飄天文學 > 盛愛晚夏 >第十一章 只有你,我才願意等待
    這一晚,他們兩人都睡得不安穩,天剛亮,季長生就積極地開車到了醫院。

    儘管事先做足了心理準備,但醫生的診斷還是讓盛夏失望了。

    “你並沒有懷孕,月經推遲可能是由於壓力過大。另外,你有輕微的胃炎,需要好好調養。”

    季長生同樣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平復了,向醫生諮詢起胃炎的用藥。

    回去的路上,盛夏有點兒難爲情:“幸好你沒有告訴阿姨,好丟臉啊!”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季長生丟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盛夏紅了臉,雙手下意識地摸上了肚子。她有點兒恍惚,原來小生命的光顧是一件這麼值得高興的事,那媽媽在懷她的時候呢,是不是壓根兒沒有期待?可媽媽還是生了她啊!

    在糾結了兩天之後,盛夏決定去見見母親。或許她們可以和解,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彼此安好。

    她們再次見面是在馬路上。如果不是她開口叫住自己,盛夏根本不會想到,這個灰頭土臉的清潔工會是媽媽。

    盛母依然穿着上次那件暗色的羽絨衣,外面罩着清潔工統一的條紋制服,整個人顯得臃腫而狼狽。而盛夏呢,從衣服到配飾都是季長生精心挑選的,唯恐委屈了她。

    “夏夏,你怎麼了?”季長生着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

    “沒事,我剛剛在過馬路。”

    “過馬路還敢打電話?好好看路。”季長生不放心地叮囑道,“回家了給我發短信。”

    盛夏掛了電話,目光有些複雜地看着眼前的母親。她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上次找我有什麼事?”

    盛夏其實有滿肚子的疑問,爲什麼她會做清潔工?她不是捲走了一大筆錢嗎?她來找自己是爲什麼?要錢嗎?

    盛母苦笑了兩聲,低頭看了看身上皺巴巴的制服,心裏不知道是悔恨還是難堪。

    她的遭遇說來並不複雜,拿了公司的錢,跟着花言巧語的男人遠走高飛,偏偏遇人不淑,那個財務經理不過是藉着她斂財,得手後很快拋棄了她。四五十歲的女人,除了手頭還有點兒錢,已經一無所有。她那點兒錢也很快不夠用了,因爲她被查出來有子宮癌。

    “夏夏,媽媽不求你原諒,媽媽只想陪陪你。”盛母滿臉哀悽,她沒有住院接受治療,只想將那點兒存款留給女兒。

    盛夏深深地看着她,大悲和大喜交替閃過:“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她轉身就走,盛母拉住她哽咽道:“夏夏,媽媽沒多少日子了,媽媽只想儘可能地多看看你。”

    她知道盛夏不肯接納自己,找這份清潔工的工作,也是因爲這裏離盛夏住的小區近,她時常能看到女兒。

    “你說什麼?”

    “是真的,我真是活該,這是報應……”

    盛夏木然地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頭,一把攥住母親的手,兩人拉扯着,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去市中心醫院。”

    坐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裏,盛夏整個人還有點兒暈,就像一腳踩在棉花上,使不上勁兒。

    “她的子宮癌已經是晚期,再不動手術,可能真的沒救了。我建議病人立刻住院……”

    她沒聽清醫生又說了些什麼,順從地去辦了住院手續。回到病房,盛母還在鬧脾氣:“我不住院,夏夏,我的錢是留給你的,別浪費在這裏。”

    她能有多少錢呢?都被那個男人騙了,剩下的遠遠不夠做手術。她也不想做,只想把這點兒錢留給盛夏,這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最後一點兒心意。

    “我不要你的錢。”盛夏異常冷靜,“我已經辦了手續,你要麼留下來做手術,要麼走得遠遠的,不要讓我看到。”

    盛母怔怔地看着她,一時竟然忘了說話。

    盛夏心煩意亂,將醫生交代的話複述了一遍,很快離開了病房。

    她在寒風裏走了很久,直到雙腳麻木了,才叫了一輛出租車。到了家,她一聲不吭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覺,好好地理一理那些亂糟糟的事。

    季長生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他輕手輕腳地上了牀,她立刻靠了過來,在他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我吵醒你了?”季長生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小季哥哥。”她緊緊地摟着他,就像抱着一隻大大的玩偶。

    “怎麼了?”季長生笑着親了親她的額頭。

    盛夏搖了搖頭。半晌,她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她偷偷探出腦袋,藉着微弱的月光打量那張臉。他最近實在太忙了,即使在睡夢裏,眉頭也是皺着的。

    她不能爲他分擔任何苦難,她只想不增加他的麻煩,但現在這也成了奢望。

    盛夏一夜沒睡,天剛亮她就悄悄起了牀,在廚房裏忙活。

    “好香。”季長生從背後抱住她,剛睡醒的他臉上還帶着稚氣,“我想喫煎火腿。”

    “好啊!”盛夏一口應允。

    “還想喫皮蛋瘦肉粥。”他的腦袋在她肩窩處蹭來蹭去。

    “給你做。”

    “還想喝豆漿。”

    盛夏乖巧地點頭:“去給你買。”

    “還想喫……”他得寸進尺,偏過頭來吻她。

    等兩人依依不捨地分開,季長生笑得格外得意,那個酒窩若隱若現:“糟糕,我好像沒有刷牙。”

    喫過早餐,季長生照舊開車將她送到公司。

    等他走了,盛夏走出大樓,給公司打電話請了事假。

    手術費大概需要二十萬,還有後續的療養也花銷不菲,況且盛母的病已經是晚期,爲了降低風險,去國外動手術會更好,那還需要再準備一筆錢。

    憑盛夏目前的能力,她負擔不起。在和主治醫生深談之後,盛夏心裏已經有了決定,畢竟是親媽,她不可能見死不救,但她不能再拖累別人了。

    她能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高淼,她需要他的幫忙。

    高淼趕到醫院時,仍然處於震驚中。他對這位盛太太並沒有太多好感,但她現在臥病在牀,潦倒落魄,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媽這病得治,我總不能讓小季哥哥去賣房賣車吧。”走廊裏,盛夏無奈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分手對他來說是好事。”

    “我可以借錢給你啊。你需要多少?”高淼急切地阻止。

    又不是一萬兩萬,高淼哪兒來的錢?要是他爸媽肯借,當初就不會看着她落難,不聞不問;她出獄後,他們也不會三番五次禁止高淼和她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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