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傳來顧思縈有氣無力的聲音。
“讓她們回了吧,我不想見。”
剛拒絕。
下一秒,砰地一聲,緊鎖緊關着的大門忽然間被人一腳踹開。
脆弱的大門轟然倒塌。
結束了它的“門生之路”。
屋外還站着一臉擔憂的冷傲天和葉嵐。
他們想關心顧思縈,卻不敢進去。
生怕會刺激到顧思縈。
生怕顧思縈看到他們會想起他們逼她入宮的傷心之事。
所以,他們不敢進去。
而門口,還站着兩個熟悉的身影。
“大人,夫人,這裏就交給我們吧。”
有了女人的安撫,冷傲天和葉嵐這才悄然退下。
門外衝進一個穿着男裝的高大身影。
女人單手拎起拽起顧思縈的衣領,一下子將她拎到自己的面前。
“顧思縈,你給我振作一點!你看看現在的你,還像原來的你嗎!”
顧思縈呆住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帥氣的男士衣服,頭髮被高高紮成。
一副書生打扮,那可細眉嫩膚,一看就是一個女人。
可偏偏這打扮,像極了好看的書生,好看極了。
若不是女人力氣頗大,那就真是文弱書生的形象了。
“貴妃姐姐?”
她試探的問道。
劉嘉將女人放下,放在牀上。
見顧思縈穿着單薄,她主動將被子裹在她的身上。
“嗯,是我。”
許純站在劉嘉身側,“還有我,姐姐。”
許純和劉嘉都來了。
顧思縈有些反應不及,“你們怎麼會來這裏?你們不應該在後宮嗎?”
要知道,後宮嬪妃想出宮一次可不簡單。
而且這一次,還是處於這樣的節骨眼上。
劉嘉回答,“我們都已經從後宮出來了。”
顧思縈哦了一聲,隨後好奇的看向了劉嘉的扮相。
“貴妃姐姐,你怎麼打扮成男人的模樣了?難不成是打算去逛怡紅院?”
劉嘉看了眼自身的打扮,似乎十分歡喜。
她猶如男兒一般大大方方的豪氣坐下,隨意的邁開腿而坐。
再也不用顧及所謂形象而要坐的端正,遵守各種各樣的規矩了。
“以後,我就不是貴妃姐姐了。”
“什麼?”顧思縈一愣,當即皺眉站起。
一副要去給劉嘉討公道的樣子,“是不是那些老傢伙找你茬了?
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許純拉住顧思縈的手,輕輕搖頭。
“不是的,姐姐,朝中大臣沒有欺負劉嘉姐姐。
是皇上,皇上放我們出宮了。不對,是放所有女人出宮了。”
她溫柔的坐下,握着顧思縈的手,耐心的將宮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和她說。
“姐姐,你離開皇宮後。皇上性情大變,爲了給你報仇,滅了張貴人九族。
甚至還爲了你,遣散了整個後宮!
南華國成爲了第一個沒有後宮嬪妃的國,皇上現在,是獨自一人。”
許純看了眼一旁的劉嘉,說:“而劉嘉姐姐離開皇宮,是她自己的意思。”
劉嘉應下繼續說道:“嗯,顧思縈,你應該知道。
我從來就不喜歡皇宮生活,更不想做那貴妃娘娘。
所以,你離開皇宮的那天,我和皇上請願。
讓皇上休了我,然後離開皇宮。讓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忘了告訴你,我現在不是貴妃娘娘。我現在是南華國的大將軍。”
劉嘉自願離開皇宮,離開貴妃的位置。
回到了將軍府。
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憑藉實力,繼承了父親和哥哥的位置。
以後的她,將會實現夢想。
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喜歡的事。
在沙場上奮力殺敵。
劉嘉溫柔的看了眼許純,“許純也離開了後宮,皇上給遣散後宮的每一個女人都給了不少的賞賜。
可唯獨,沒有給名分。
許純現在啊,成爲了一名太醫。
專門上戰場救治傷員的一線太醫,可是所有太醫裏唯一的一個女人。
也是唯一一個敢於跟着上戰場的,可是了不起。”
許純聽着劉嘉的誇獎,不由得紅了臉。
“劉嘉姐姐過獎了。”
顧思縈聽着耳邊的話,眼裏透着淡淡的光澤。
她替她們高興。
她們是她唯一的好朋友。
而現在,她們似乎都已經實現了自己的價值。
劉嘉終於脫離了貴妃的枷鎖,成爲了自己想成爲的人。
自由自在。
繼承將軍一職,成爲了南華國的大將軍。
而許純,也不再是以前那個懦弱愛哭,什麼都不敢做。
一直躲在她背後的妹妹了。
許純變得勇敢,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成爲了南華國第一個女太醫。
甚至,還成爲了第一個敢主動上戰場的女太醫。
她也成爲了最勇敢的自己。
她們都實現了目標。
可......
她呢?
顧思縈沉默了下來。
當初,她和劉嘉有着一樣的目標。
能馳騁沙場。
爲國殺敵。
爲國而戰。
可現在......
她卻總是會想起那個人。
那個本不該想起的人。
她現在的夢想和目標,究竟是什麼?
劉嘉和許純分別握住了顧思縈的手。
劉嘉:“顧思縈,有句話,我不得不說。其實,皇上真的很愛你。
你是他唯一愛過的人,也是他拼死想要保護的人。
孩子那件事,他也沒有料到沒有想到。人無完人,他是南華國的皇帝。
可爲了你,他將國置之不顧。一心想保護你。
也許是保護你的心太急切了,纔會遺落了張貴人這個小漏洞。
人無完人,顧思縈,皇上真的很愛你。
現在皇上爲了你,誅巡撫九族。甚至,爲了你遣散整個後宮。
你知道他現在所要面對多少的壓力嗎?要承擔多少嗎?”
許純也不忍開口:“姐姐,自從你走後。
皇上不喫不喝不睡,整宿整宿的坐在你的房間裏,一坐就是一整晚。
姐姐,不然你就回皇宮裏看望看望皇上吧......”
顧思縈捏緊了手裏的拳頭,她在猶豫。
她知道這些事情不能怨恨葉修。
可是......
她不知道該怪誰。
她躲避起來,躲着不見葉修。
不是怪葉修的意思。
她實際上,是在責怪她自己。
葉修拼盡全力的在保護她。
而她,卻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她責怪的是她自己。
在躲避,也是躲避自己的過錯。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葉修,更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
“我不去。”
顧思縈抓着被子躺下,側過身子,只留下一抹背影給兩人。
許純還想勸,就被劉嘉輕輕一把拉住了手臂。
劉嘉皺眉看向牀上墮落的女人,“不用勸了,她不想去,誰也勸不動。
但是顧思縈,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必須得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