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雙姝 >第二百零四章 吐露實情
    公孫嘉奧聽我分析着,銳利的眼睛隱過一絲笑意,似乎很是滿意。

    能把話說的這麼明白的人少有,尤其這還是個女人。

    理性大過感性,這樣很難得,很好。

    傅忌眼光不錯,呂仙儀要什麼都沒有,唯獨審時度勢的本領一流,知道他想聽什麼,半點都沒猶豫,變着法兒地跟他這兒投誠。

    當然,裏頭多半還有爲了嫦雲打算的意思。

    想來皇帝也不是白當的,許多事都是不得已,公孫嘉奧也是聽了淑妃無意間的打趣,纔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兒,就前頭他試探她的那番話,她明知要做側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可也不點破,只是曉以利害,拐着彎地提醒着要多注意徹侯的動靜,似是知道了什麼。

    公孫嘉奧轉着手上戴的扳指,一下一下地,就是不作聲;

    宮室裏頭靜悄悄,半晌我才聽他開了口:

    “徹侯的爵位,嫦雲在宮裏的安穩,你更看重哪個?”公孫嘉奧突然問道。

    我猛地擡頭,看他。

    公孫嘉奧拈了快花餅,放進嘴裏嚐了嚐味道,不論在哪兒都是氣定神閒,對我笑道:

    “咱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

    交易什麼的,果然一點都不喜歡啊.................

    我回毓德宮的時候靜香都急死了,站在門口埋怨我怎麼取兩塊點心要取這麼久,連嫦雲都想着我是不是又被淑妃給留下口住了,還想派人來找,好歹才被小橘子和清灩勸住,半哄半帶地送進了含涼殿。

    我看了眼還在喋喋不休的靜香,從盤子裏拿了一塊被公孫嘉奧捏過的花餅,直接塞進她嘴裏。

    這回總是是耳根清淨了。

    我想公孫嘉奧也是個明白人,他也知道後宮沒什麼好的,脂粉成堆,放久了還是要過期發臭,跟臭水溝一樣,就沒有人能保持乾淨的,因爲越乾淨的死得越快。

    而我的嫦雲,她再逼着自個去學那些陰暗的手段,終歸都是善良的一個人。

    那麼我就要好好護着她,就像她這麼多日來,護着我一樣。

    我看出公孫嘉奧對嫦雲不是普通的喜歡,起碼也是和公孫劌一樣,仍舊保留着一絲新鮮感,而這足可以支撐嫦雲攪亂了淑妃的好事後,還能宣她侍寢,給她撐腰了。

    不過鄔太后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那很簡單,就是由愛生恨,大半輩子過去了,唯一就折在養子這件事上,她恨都恨不過來了,大約是不信皇帝會有什麼真心的。

    嫦雲既已生下四皇子,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這時再叫她看出來公孫嘉奧對嫦雲額外的偏心和袒護,你說她這口氣怎麼能忍下去。

    太多人看嫦雲不順眼,我要想護着她,那就得好好計劃一下,把這些人都給鏟乾淨了,她這裏守着四皇子,也就清淨了。

    重陽節之後吳美人倒是因禍得福,往含涼殿走了兩天,公孫嘉奧聽劉內監說她摔得還挺厲害,兩個膝蓋頭腫的老高,小宮女見天地給她抹去淤血的藥油,抹了快一個禮拜了都不見好。

    公孫嘉奧委實是想不起吳美人是哪號人,就記得賞菊會上淑妃叫人連攙帶扶的給送了回去,女人喜打扮,打扮起來沒完沒了,跟璟妃完全不是一樣,誰也沒嫦雲的打扮叫人看了舒心。

    他只記得吳美人腦袋上簪了不少髮簪,金的銀的綠的紅的,簪的太多了,就模糊了這人的長相。他想這人、吳美人大概不是假摔來博寵的,不然摔的這麼結實,養養傷就快到冬天了,當中那麼一段時間沒機會侍寢,實在得不償失。

    吳美人當下枯木逢春,高興了;

    淑妃見有人能分去璟妃的恩寵,也很滿意;

    金妙意在宴席上被呂嫦雲氣了個倒噎氣,回去就砸壞了一屋子的瓷器,順便想衝去含涼殿堵吳美人這個新竄出來的狐媚子,可惜人還沒過去就被二公主給攔下了,在進行了一番心裏疏導和教育後,她也想開了。

    宮裏人人都很安於現狀,只有昭聖宮,那是越來越不好,像是頭頂上盤桓着幾道炸雷,指不定哪天就要劈到腦袋上,洛之貽接連收到家書,平陽是鐵定拿不到了,她母親過一次壽,就鬧出了這樣的大事,如今連她母親,國公夫人孃家在上京的那些鋪子和置業都要一應被查封,聖上這是存心想逼死人命麼!

    種種壓力之下,洛之貽已經連覺都睡不好,每晚得靠着安神湯才能睡下去個把時辰的地步了。

    後宮不聞前朝事,可成妃都閉着不見人,不待客,也沒了剛進宮時的圓融,可想而知,國公府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成國公身邊幾個得寵不得寵的姨娘都打算捲鋪蓋跑路了,還真是樹倒猢猻散,一端端一窩。

    但這麼多年的牆頭草當下來,沒經驗也有經驗了;

    洛震驊依然沒有放棄,索性大皇子那兒和成妃是靠不上了,這不是還有徹侯呢麼。

    皇帝還算是留了情面,沒指着他的名字往下查,至於國公夫人的那些個傢俬,那是她孃家的東西,雖說也有自己的一份,可只要換錢能買來安定,查抄就查抄吧!

    洛震驊在國公府穿戴妥當,這幾天出門再沒有往常前呼後擁,禮部侍郎趕着來牽馬擡凳的待遇了,國公府門前都是一副淒涼的光景,原先看門的小廝收個開門費得二十兩起步,如今兩文錢也收不到,那臉愁的跟苦瓜一樣,無比懷念二十兩充大爺的時候。

    大起大落嘛,高處呆過的人心裏有一股邪勁兒,得不到還好,得到了再要讓他吐出來,那是一萬個不能夠,洛震驊上了寶頂小轎,這是私下出行,得低調些,待得在轎子裏坐定了,纔對外頭趕車的管家道:“趕緊的,今個兒去侯府。”

    看見洛之貽落魄了,我高興是有一點,但很高興吧,也貌似沒有,她當初差點把我膝蓋給壓壞,還威脅我要拿物件兒劃爛我臉,可惜她當時豪言壯語,是高高在上了,可放到如今再看,卻是一樣都沒做到。

    早說了昭聖宮地氣足,住過那麼多大人物,福氣不夠,命數太低的都壓不住,她爲了爭口氣硬是要住我當初住的宮殿,這才一年多,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我發現不光是舒窈,連洛之貽都是活該。

    她不愛傅忌,卻愛上更不值得託付的公孫嘉奧,這真是一物自有一物降,倒了血黴了。

    毓德宮裏沒有人來串門的話,那就是是一片歲月靜好的光景,日復一日的,照舊是小橘子幫嫦雲看藥,這藥真是越來越奇怪了,胡御醫以前是一個月來送一回,現在是半月來一回,那甜腥氣也越來越濃,叫我看了很擔心,怕嫦雲一直養不好,往後影響可就大了。

    擔憂着,但還是要看嫦雲把藥給一口一口地嚥進肚子裏,那個夏美人真是缺了德了,幹什麼不好,偏要挑那樣的時機,還偷偷地派人去刺激她,要我來看,夏美人瘋了都不可憐,她應該被丟進大鍋裏煮豆子,煮的皮開肉綻,最後被丟進墳崗子給野狗分吃了纔好。

    如今就希望她能好起來吧。

    這樣哪怕是我哪一天真是要出宮的時候,心裏多少也有個安慰。

    嫦雲見我蹙着眼睛就盯着她的藥碗看,有些疑惑:“姐姐怎麼了?”

    “沒事”我收回目光,笑道:“看你喝藥累得慌,等會兒我給你拿蜜餞去,你含着把嘴裏那些味道過掉,不然晚膳喫着都是一個味道。”

    嫦雲點頭,卻道:“沒事兒,這藥我喝着倒覺身子開始轉好,前些時候聖上賞了兩匹緞子,我都放司針局多少天了,也沒記起來,倒是喝了這藥,記性又長回來了,剛還叫綠迤幫着去取,估摸着這會兒就該回來了。”

    “你怎麼變得跟傅忌似的”我看她不以爲然的樣子,覺得她如今很不把自己的健康放在心上,嚴肅道:“他有病,病的還不是身體上的,我瞧他從登基後就開始喝藥來着,可每次喝了都不見好,那會兒的院判也是個庸醫,他不說他們就以爲開的藥沒問題,可我卻是清楚的,傅忌後來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你別看成妃剛進宮那麼得意,她在傅忌那兒聽說只是因爲侍寢時喊了一聲疼,就捱了一巴掌,後邊還是裹了被子送回去,好長一陣都沒緩過來。”

    說起初戀,就是一臉眉飛色舞的樣子,要說有情吧,她也不能和徹侯處在一塊兒;可要說無情,她張口閉口就是那個男人,呂嫦雲默默聽着,覺得傅忌還是幸運的,斷了腿又怎麼樣,她姐姐非但不會嫌棄,見了面,喜極而泣倒是真的吧。

    哪怕他害了她,害的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也依舊改變不了他們曾經歡喜過的事實。

    這樣看來,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了。

    呂嫦雲擱了藥碗,便沉吟着道:“姐姐就果真那麼在意先帝麼?”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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