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大宅在桉城西山,是一塊風水寶地,唐家先祖很早以前就選定了這裏定居。隋瑭在大門處等了幾秒,門衛聽見“滴滴”的鳴笛聲,探頭看一眼,立刻打開了大門,隋瑭緩緩駛進院子,繞過中心花園和前頭的會客大樓,把車子停在後面一棟紅牆白門的樓前。才一下次立刻有管家過來把車開進車庫,唐女士的保姆琴嫂早早就等在了門口,“姐回來啦”
是的,在唐家大宅裏,不論隋瑭多大,五歲、十五歲、二十五歲,哪怕五十歲,只要唐女士還在,她就只能是姐,大姐只能是唐女士。對於唐女士五十多歲快六十的年紀還被人喊“大姐”,隋瑭表示只有撇嘴能表達自己的想法。
“琴姨好。”隋瑭把包和大衣交給琴姨放好,問“我媽呢”
沒等琴姨話,二樓傳來一個聲音,“你媽在這兒呢”
隋瑭擡頭看去,唐女士只穿着浴袍,白天一絲不苟束在腦後的頭髮也被放了下來披在肩頭,商場上的凌厲之氣消失不見,整個人柔和了許多。唐女士兩隻胳膊搭在二樓欄杆上,低着頭向下看隋瑭,來是瞪隋瑭的眼神,慢悠悠從二樓飄下來,竟有萬衆風情。從隋瑭的角度,嗯,她看到了她嬰兒時期的糧倉。
隋瑭在心中嘆氣,老爸是有多眼瘸多愛佛祖啊,居然放棄了老媽這個美人出家爲僧了。
“怎麼這麼晚回來”唐女士順着二樓樓梯走下來,在隋瑭面前仔細看,嗯,臉色煞白,額頭有細汗,“出什麼事了”唐女士伸手抹了抹她額角上的細汗。
隋瑭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她用手背蹭了一把額頭,笑着搖頭,“沒事,您這麼早就休息了”
唐女士看她不想,也沒有多問,只回答她的話,“老年人,熬不起夜。早睡早起生活才規律。”
聽了這句話,隋瑭只想翻白眼。
“你的房間琴嫂一直有打掃,你也早點洗洗睡吧。人已經胖得不成樣子了,皮膚再不好就更醜了。”唐女士臨走前還不忘打擊一下隋瑭,扭着身上樓去了。
果然,胡思亂想了一路的隋瑭,全部心思都被唐女士一句“胖得不成樣子”給帶走了。她呆愣在原地隔着毛衣摸摸自己的腰,晚上是喫的多了一點,但是也沒到“胖得不成樣子”的地步吧
尤其是當她洗完澡之後在穿衣鏡前,修長勻稱的身材,白皙緊緻的皮膚,自我感覺身材還是不錯的,就算是晚上喫得多了點,腰腹的皮膚也是光滑緊緻有彈性,不見絲毫贅肉。光着腳踩上體重秤,顯示的數字更是讓隋瑭滿意的不得了,她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嘟嘟嘴,“人家沒有胖嘟嘟,只是嬰兒肥”着還伸出手指點點鏡子裏的那個美人兒。
洗了澡換上舒服的睡衣,隋瑭鑽進溫暖的被窩,開着牀頭燈刷了一會兒微博。道微博隋瑭真的很想讓唐牧之去把某浪收購掉時間軸改得亂七八糟,上一條還是十分鐘前,下一條就是五時前,夜間模式也給改沒了,這讓她這種夜貓子怎麼辦呢那你就晚上不要上微博了
刷着刷着,手機就從隋瑭的手中掉進鬆軟的被子裏了。然而隋瑭睡得並不安穩,眉頭緊皺,臉繃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半夜時分,隋瑭從噩夢中驚醒。夢裏她並沒有現實中那麼警醒,反而讓那個男子上了車,然後車就不受她控制地行駛到了野外去。黑漆漆的夜空下,隋瑭背靠着一棵粗大的樹幹,嘴巴被膠帶粘了起來,雙手手臂被圈着樹幹綁起來,屈膝坐着,她動一動腳腕,雙腳也被綁了起來。隋瑭似乎感覺到有一個鋒利的冰涼的東西在自己臉上划着。
隋瑭抱着膝蓋靠着牀頭做了一會兒,掀開被子抱起枕頭走出了房間。出了門,右走了幾步,在唐女士的門前,隋瑭低頭想了一會兒,試探着按下門把手。隋瑭把門推開一條縫,腦袋從門縫裏探進去。唐女士的房間暗着,隱約有月光從窗簾縫隙中漏出來。她藉着走廊的燈光向裏看,唐女士躺在牀上睡着。隋瑭抱着枕頭踮着腳尖走進去,回身輕輕把門闔上,枕頭放在唐女士牀上,心翼翼地爬上牀,在唐女士身邊躺下了睡了。
在媽媽身邊,隋瑭睡的安心,不皺眉不繃臉,很快就進入睡眠,還打起了地鼾聲。
等確定隋瑭睡着了,唐女士才睜開眼。偏着頭看向隋瑭的睡眼,伸出手臂把她臉色的碎髮整理到一邊,也閉上眼睡去了。
桉城機場。景逸在休息室等待航班,去真人秀最後一次錄製的地點。手下翻着助理帶來的劇,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別處。景逸最近一直有一種衝動,想要靠近隋瑭的衝動。靠近一點兒,再靠近一點兒,如果能在一起就好了了。
當景逸意識到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愣了。他已經完全確定隋瑭就是自己上一世認識的那個隋瑭。雖然彼時兩個人一個天庭一個地府,但也不是完全沒有交集,只是每次有交集的時候,各自的立場都是對立的。她指責他胡亂牽線,讓時間多出那麼多癡男怨女,使得她的工作多了很多,要不停的熬孟婆湯。他埋怨她讓有情人喝了孟婆湯,忘卻了相愛的彼此,連累他不得不重新牽線。
這樣兩個人,就像人間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梁山伯與祝英臺,如何在一起不,他們兩個還比不得前面兩對,至少,人家是彼此相愛的不是嗎
景逸自嘲地笑笑,自己還是先讓她愛上自己再吧。但願她不記得前世的事情。
“喂喂”何祁在景逸眼前揮着手,“想啥呢,喊你半天了。”
景逸從思緒中出來,擡起頭看向在跟前的何祁,“什麼事”
何祁
“登機了廣播播了好幾遍了,我也叫了你半天了,眼珠子都不動以爲你靈魂出竅了呢。”何祁奪過景逸手裏的子,替他裝進隨身包裏。
景逸看着他的動作,從座位裏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率先走向登機口。
“喂景逸”看他離開,何祁立刻拿着兩人的隨身包跟上。何祁跑幾步跟上景逸,“你太過分了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助理,哪有你這樣的朋友啊”何祁把景逸的包塞到他手裏。
“有啊。”景逸笑着回答,“你身邊這個不就是”
兩個人笑鬧着走進登機口,只給跟蹤記者留下一個“哥倆好”的景象。
第二天一早,隋瑭是在侄女君芷的撓癢動作下醒來的。一睜眼,女孩就跪坐在自己腿邊,用拇指的指甲颳着自己的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