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恬不知恥的倒貼傅沉之?你我心裏清楚!還有,等你成爲傅太太的時候再來跟我叫板!現在的你沒有資格。”
江桐勃然大怒,極欲反駁,恰好安蘭和傅沉之走進來,她只好把已經到嘴邊的話給咽回去,可臉色一時間緩不過來。
安蘭開口,“桐桐,怎麼了?”
“我就想詢問一下千允姐姐對剛纔的湯有什麼建議,誰知她直接說我熬的湯狗都不喝……”
江桐紅着眼眶,看起來到真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安蘭先是看了傅沉之一眼,然後視線落在顧千允的臉上,雖沒呵斥,但這次亦未打圓場。
若是安蘭說一句話,顧千允還有臺階可下,但不說,她的處境就很尷尬。
顧千允覺得江桐太噁心人了,當着面兒都敢這樣無中生有,胸口瞬間涌起一股火,嘲諷的話都飆到喉嚨口的,她想直接甩手走人。
這窩囊氣誰愛受誰受,她不伺候了!
可就在快要邁步的一瞬間她想起了今天見到萬梓芬的那個背影,消瘦單薄,滿頭白髮,明明自己的處境危機四伏,可還在擔心她喫不喫得好,過得開不開心,有沒有因爲她的事受到牽連。
江家人對傅沉之很重要,而自己是傅沉之帶來的,若今天撕破臉走了,傅沉之面上一定會無光,大家都不會愉快。
傅沉之本就恨媽媽,她不能在這層恨意上再添加一個理由。
短短一會兒,顧千允的腦海裏百轉千回,不停衡量。
傅沉之知道顧千允絕對不會說出這種有失身分的話來,可他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他在等着她向自己求救,哪怕是一個眼神都可以。
可是誰知她既沒有向自己求救,亦沒有翻臉走人,而是站在那裏,漂亮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聲音清冷淡然,“江小姐大概是聽岔了,我說的是這湯非常好喝,連狗聞了都要忍不住撲上來,並無諷刺,若讓江小姐誤會了,我道歉……”
顧千允說完空氣都變得寂靜起來。
這話大家都知道是硬掰出來的,顧千允在給江桐臺階下,如果江桐順着下,那麼這件事結束,如果沒有下,那這事就沒完了。
傅沉之沒料到她竟然忍到這種地步。
安蘭也十分意外,桐桐的話一開始其實她是半信半疑的,可當顧千允如此站在衆人面前,安蘭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是桐桐編出來的。
因爲顧千允的眼神裏沒有半分的心虛和畏懼,全然坦坦蕩蕩。
如果顧千允當場發飆,哪怕顧千允是冤枉的安蘭也能趁機推波助瀾一下,可她一句委屈都沒說,只是簡單的解釋,安蘭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成了欲加之罪。
江悅城打完電話見他們氣氛有點怪異,站起來詢問。
“怎麼了?”
“沒事,都是誤會。”
安蘭笑着解釋,同時用眼神示意江桐不要再鬧,然後拉着她的手往裏面走。
傅沉之和顧千允還站在那裏,顧千允知道他在看自己,可她只是垂眸。
而此刻傅沉之的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怒火,她不相信他會護着她,所以半分也不願意向自己示弱。
寧可自己嚥下所有的委屈。
顧千允雖然沒看傅沉之,但還是敏銳的感覺他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眼神跟刀一樣。
是覺得她處理的不夠妥當?
還是覺得是她主動招惹了江桐,所以纔有了剛纔那齣戲?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說話,受不了這種折磨,偏頭開口,“你想罵就……”
罵吧。
話還未說完,傅沉之就跟她擦肩而過。
“喵~”
一隻黑色的貓從窗臺不太敏捷的跳進來,大腹便便,顯然已經懷孕,它並未怕生,只是衝着大家叫,似乎是希望給它一點喫的。
江桐心情惡劣,再加上從小就討厭貓,當場就爆發了。
“媽,快點把這隻貓趕出去。”
說話間,順手抄起一旁的茶杯狠狠砸過去。
黑貓受驚,跳到櫃子上躲開,江桐手裏的動作沒停,抓着什麼砸什麼。
安蘭見滿地的碎片,驚訝的呼喊,“桐桐,你在幹什麼,停下來!”
江桐就像沒聽到一樣,就在要把花瓶扔出去的時候,一隻手大力的抓住了江桐的手腕,制止了她的行爲,她驀地擡頭,當對上傅沉之那發冷的視線時,她瑟縮了一下,怯怯的開口。
“沉之哥……”
“這隻貓沒有對你造成任何傷害,你若不喜歡看到它,輕輕將它趕走就是,可你現在一副恨不得殺了它的樣子,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江桐瞳孔瞬間縮小。
“而且它進來只是想要一點喫的,然後順利生下自己的孩子,它不過就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有錯嗎?平日裏你驕縱一點,大家念你年紀小,不同你計較,可這不是你可以肆意傷害別人的藉口。”
傅沉之說完,拿走她手中的花瓶放回原位。
江桐的身體顫抖起來,沒想到自己只是趕一隻貓而已,竟惹得傅沉之發如此大的火。
他明明知道自己怕貓的,而且自己也沒真的對那隻貓造成傷害。
安蘭去拿了一些喫的來,但貓現在受驚,滿是恐懼的躲在上面,食物也哄不下來。
對人類的信任已經在剛纔被徹底摧毀了。
安蘭雖好心,但畢竟是流浪貓,怕有細菌,也不敢靠得太近。
顧千允走過去,拿走安蘭手中的碗,淡淡的道,“我來吧。”
“好。”
顧千允哄貓下來沒有一個勁的在哪兒說什麼柔情蜜意的話,只是拿了一塊肉乾然後踮起腳尖伸出手。
貓的身體更是往後縮了縮,然後沒動,她也保持着那個動作。
一貓一人大概對峙了有五六分鐘,貓才試探性的往前挪了幾公分,但目光還是戒備的。
顧千允耐心十足,也不催促,手也不收回。
最後似是感受到她的誠意,貓咬了一口肉乾。
顧千允又遞了一塊,如此反覆了四五次,貓纔不再抗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