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叫我?”
梁程恍然想起剛纔自己說過的話,忙找了一個藉口,“現在還好,不忙,我要忙不過來了肯定叫你。”
顧千允伸長脖子偷偷往裏面瞧了一眼,傅沉之那裏還有剛纔的黑臉,俊逸的臉上掛着淺笑,像謙恭的晚輩。
“等下他們要下去嗎?”
下去自然是指大宴會廳。
梁程道,“不會,等下江小姐的爺爺要來,他喜歡看魔術表演,沉哥給安排了一場,看完就去餐廳喫飯。”
顧千允覺得他是真真的對江家人好。
梁程怕她提前走了,所以特別強調了一下,“這魔術師可是國際有名的,又是近距離的表演,你可不能錯過。”
“好。”
江成松是個七十來歲的老人,頭髮花白了,但精氣神不錯,穿着一身鮮豔的中山裝,符合今日這氣氛,到了的時候傅沉之迎上去扶着他的胳膊。
“江爺爺。”
江成松笑着頜首,跟大家說了幾句,一行人便移步去樓下。
酒店宴會廳有兩層,樓上的主宴會廳還沒散場,他們則去了樓下一層,這一層的每一個房間都小一些,但若將中間的隔斷牆收起,也能組成一個大的廳。
小廳裏已經擺放好了一排排整齊的椅子,桌子上有瓜果點心,距離舞臺大概七八米遠,臺上放着一些大的道具,其中一個大約四米高的東西被罩着黑布。
江成松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還特意從兜裏掏出眼鏡戴上,可見興致之高。
傅沉之和江悅城陪坐在江成松的身旁,其他的人則隨意。
梁程走到傅沉之身旁小聲道,“沉哥,魔術馬上開始。”
傅沉之點頭後微微側身跟江成松說了一聲。
梁程在後面一排找了位置坐下,發現傅沉之不經意往後掃了一圈,立刻知道他在看什麼,馬上也尋找那抹身影,每一排都看完了卻沒看到顧千允,剛纔都一起走到門口了,怎麼突然不見了,難不成是去洗手間了?
傅沉之覺得她能不能讓自己省心一點,既然來了就不要突然玩消失,不然乾脆別來,免得惹他心煩。
一想到昨天以及今天那隻鋼筆,他都快氣得頭疼了。
許魏瑋就坐在傅沉之的後面,不知道正在跟江拓聊什麼,提了一句顧千允還幫朋友養了一隻蜘蛛和蠍子呢。
傅沉之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聽力太好了也不行,因爲想發火。
顧千允跟許魏瑋才認識多久啊,連她養了什麼都知道。
她好像全世界都告訴了,唯獨就瞞着他。
廳裏的燈光漸漸暗下來,唯獨舞臺是亮着的,大家知道魔術馬上就要開始了。
大概是爲了增加神祕感和緊張感,魔術師和助理都是一身黑,而且是戴着面具上的臺。
好的魔術師,短短的開場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以及好奇心,顯然這個人就是個中高手,底下沒有人在竊竊私語,而是專心的盯着臺上魔術師的一舉一動。
因爲在魔術中,大型逃脫魔術最爲驚險,也最容易失敗。
雖然今日表演不算最大型,但也非常考驗技巧。
隨着魔術師的介紹,助理抓住黑色的布,然後一把狠狠扯下來,當道具的真面目展露在大家眼前的時候,底下發出一道驚呼。
“那不是顧千允嗎?”
梁程傻眼了,白色透明的玻璃缸裏,下面墊着大約一米高的架子,顧千允同另一個女孩子手腳綁着蜷縮在底部,嘴上還貼着黑色膠帶。
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一股犀利的注視,順着望過去,恰好對上傅沉之的目光,彷彿在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事梁程還真不知道,剛纔顧千允不見了,他以爲是去廁所了,誰知道竟在臺上。
什麼時候被弄上去的?
梁程躬着身體急急來到傅沉之的身旁,請示道,“沉哥,要不我先讓魔術暫停。”
傅沉之餘光掃了一圈,所有的人都興致昂揚,若現在停下,則會掃了興,特別是江成松,完全沉浸在這個氛圍當中,看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給我盯好了,這魔術要出了岔子……”
傅沉之聲音壓得極低,這話沒說完,但梁程聽得那是膽戰心驚,如果顧千允在臺上出了事,沉哥今日怕是要開殺戒了。
自己肯定也不會有好果子喫。
畢竟一切都是他負責安排的,顧千允也是他帶着,結果在他眼皮子底下鬧了這出。
在這場魔術順利完成之前,梁程的神經都會是繃着的。
不過樑程也是怒的,想着等這事完了之後,他有必要親自跟魔術師的經紀公司好好談一下。
顧千允稀裏糊塗就被綁了,然後扔了進來,因爲嘴巴貼着膠布,所以她發不出聲音,但是隔着黑布,她能聽見他們在說話。
當布一拉開,頭燈的光令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適應過來就聽見魔術師激情昂揚說要開始往玻璃裏面灌水,灌滿後會放食人魚進來,整個過程五分鐘,而她們兩個要在五分鐘內逃脫,不然就會成爲食人魚的晚餐。
開什麼國際玩笑!
要她在五分鐘內解開鎖逃出來,簡直就是異想天開,就是給她五個小時都不行。
顧千允慌了,試圖想要掙脫開,可手上的手銬真不是鬧着玩的,完全鎖得死死的。
安裝在玻璃缸上面的水箱開始漏水,滴落在她的臉上。
“唔唔唔……”
顧千允在心裏拼命吶喊救民。
這是要謀殺嗎?
可顧千允不知道的是,她臉上的驚恐恰好爲這場表演添加了看點,下面的觀衆完全被這緊張的氣氛給震住了。
躺在顧千允旁邊的女孩子也動起來,但是整個人比顧千允冷靜多了,顯然這不是第一次。
梁程對上顧千允的目光,真的很想衝上臺,可是他必須按耐住。
這個魔術師敢隨便拉一個人上去,最好真有那個本事收尾,不然他真的會死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