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字面上“一把漂亮殺器”的意思,而是兩面三刀
帝君的頂頂溫柔美人,旁人的兇狠刀之意。
關鍵是還被帝君嬌寵得無法無天,看得一衆帝宮裏邀寵無門的公子們咬牙切齒。
時間回到半個月前。
即將獲得“美人刀”稱號的本尊毫無自覺,抱着一把搶來的繡春刀撐着下巴,守在帝塍宮的臥榻邊兒上看十八禁小本本。
一雙青黑幽幽的眸羽細細勾畫了工筆,惹人的漂亮。
可惜還是比不了榻上的這位。
漆黑的鳳翎在遠山岱眉下落上陰影,眉尾一點淚痣平添風塵,烏髮纖軟,容色神授魂予,淡脣,美人弧深深。修長的身子骨安靜地躺臥在被褥裏,雙手交疊放置在小腹,幾分乖巧。脖頸處露出的優美鎖骨肌膚玉白明透,又顯得清冷的欲、色。
太叔妤丟了刀,半邊身子趴牀上,一邊看本本,一邊繼續欣賞美色。
陡然發現小本本都沒有這位來得好看。
有點心痛。
感覺自己丟掉了一個億。
正此時,殿外又傳來了窸窣清脆的兵器交接的聲響,她擡手給美人仔細攏好被角,提着繡春刀出去了。
半晌攜帶一身清早的風露回來,就看見榻上的人已經醒了,半垂着一雙菸灰色的眼,指腹放在她剛看的十八禁上面,攏着被褥不知在想些什麼,連她進來都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褪去了一身黏膩的“深情”,本身的清冷出塵終於明透無暇。
恍若謫仙。
太叔妤丟了外衣長刀,揹着隻手,褪去一身寒溼氣,慢悠悠靠過去,腳腕間細碎的玉闕碰撞,發出泠泠的清越聲響。
他這纔回神。
菸灰淡薄的修長眉目對準她:“太叔妤。”
連聲音也好聽,像夏日夜裏幽幽的薰風,太叔妤將五感放任至最大,盤腿坐到他腿邊:“在。”
然後美人半倚臥榻,將手裏浮雕生動的春宮十八禁丟給了她,眉羽平靜,嗓音平靜:“孤的顏色,可看夠了”
太叔妤收好重金買來的孤本,實誠道:“沒有。”
暮朝歌斂了斂眉,沒有多說話的意願:“孤請不起你這座大佛。”
太叔妤就知道他還在斤斤計較。一覺醒來感情沒了,想着過去被情毒蠱惑着乾的蠢事就鬧心,偏偏屬下們還在暮綺羽的示意下不知死活地統一了口徑,說“的確是她的鍋但他身邊只有一個她值得信任”的大鬼話。
是誰都想直接把人給踹了。
但實際上她本來是打算換個隱匿的位置“好好看”來着,結果被暮綺羽一個操作扣死在了他身邊
現在全西凰的人都知道她和暮朝歌在一條船上。
太叔妤回:“不用請,已經是你的了。在下蝦兵蟹將一隻,最差不過你喫肉來我喝湯。”
“堂堂大楚太師府嫡女,何必如此自賤”
“自薦枕蓆。”太叔妤,“放心,在下的美色不及你十分之七八,我不虧的。”
暮朝歌煙眸冷淡:“滿嘴胡話。”
太叔妤突而嘆氣:“我以爲你會說巧言令色來着。巧言者,花言巧語也。”她拿出背在身後的一大把桃枝,“我連花都準備好了。”
桃夭開得盛,甫一湊近,那股子淡甜的冷香便四散在了周圍。
他沒接,太叔妤便起身去尋了支細頸輕薄的青玉瓶子過來,將大把的桃花枝丫放牀邊小腳架上,試着調動身上無幾的那點藝術細胞試着插花。
“孤收回自己的條件,你可以走了。”
“朝歌,”太叔妤幾乎是插一支擠掉一支,沒幾下,地上就落了大把的花瓣,暴殄天物,“自古以來,流芳百世都極難,你確定你不需要一把刀物美價廉還帶玻璃糖渣子不時惹動心潮起伏爲生活增添樂子那種。”
“或者你不想知道,你爲什麼勞心費力設了局只是謀點人心,卻失敗的原因麼”
暮朝歌沉吟片刻,篤定:“不想。”
卻沒想到話音剛落,發間一涼,鬢角一抹冷香浮動,他頓一下,擡手就要去摘頭髮上的桃枝,指骨卻不妨被握在了一隻柔軟幽涼的手掌裏,緊接着,一點溫軟的觸感落在指尖。
太叔妤笑意盈盈:“可我想知道。然後,”她歪歪頭,臥底星盜時候遺留下來的嘴賤耍得十分順溜,“你現階段沒辦法趕走我。人在屋檐下啊,不得不低頭。”
暮朝歌默。
這時候殿外傳來輕細的請示音,暮朝歌同意後走進來一個秀美的青年。
祁巫目不斜視,走到暮朝歌前方三尺,叩首施禮:“君上,九川的探子傳來了加急密信,白衣侯已經動身歸來還攜帶了封地的十萬精銳黑騎。八十萬鎮北兵將得訊,蠢蠢欲動。”
暮朝歌看不出情緒變化,聞言突然問太叔妤:“你說的條件隨便開,可還算數”
太叔妤聞言挑眉,不動聲色地敲敲手裏的花枝,慢吞:“嗯或許不是,你不是已經提過”
暮朝歌打斷她:“所以是不可以。”
那雙出塵的沒有焦距的菸灰眸子“看着”她,沉靜清冷。
“也不是。”太叔妤想,無非是那些彎彎繞繞,“喏,提吧。”
“孤不需要刀,勝敗自負,無怨於人。”
“嗯”
暮朝歌側頭,一雙修長的眉目清雋冷冽:“孤要你置身事外,做一個安安分分嫺靜淑雅名副其實的,世家嬌花。”
太叔妤&祁巫:“”
太叔妤震驚,無聲:“你這是在爲難我小豬佩奇”
安安分分
嫺靜淑雅
名副其實
簡直都是送命題。
而且不讓她搞事情,她怎麼攢功勳
好吧,光賺賞金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太叔妤略肉疼。
祁巫也不贊成,太叔妤的身份和才能,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刃:“君上”
暮朝歌看他一眼,明明是沒有焦距的眼,偏偏其中的冷靜和凜冽讓他驀然啞聲。君上並不是隨便說的祁巫一時揣測不出暮朝歌的意圖。
“你不願意”暮朝歌神色淡淡,“那就當孤沒說過。”
太叔妤舉花枝表態:一叢唯一還未遭她辣手摧花的桃花枝丫被塞進暮朝歌的掌心。
“願意”
暮朝歌指尖微蜷。
“置身事外,我儘量。”太叔妤調子漫不經心,全無被拘束了羽翼的晦澀,笑:“但我要當你一個人的嬌花。”明目張膽摳文字。
空氣一頓。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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