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焰火綴詩筆 >第52章 歡情薄4
    這話就不好接了。

    但太叔妤還是接了。

    她蹂躪着懷裏的貓頭,語調漫不經心:“那朝歌你,可有所愛了”

    暮朝歌腳步並無停頓:“有過。”

    “哦。”太叔妤蜷了蜷身骨,雷雨的陰影裏面無表情,“那可真慘。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喜歡的。”

    按道理,她本該在這時候趁熱打鐵,順杆子毛遂自薦,或者最少表現一下自己的在意,哪怕她知道這位“所愛”,八成就是情毒干擾下的她本人。爭取早日完成與人相愛的任務,然後領賞金走人。

    但這會兒太叔妤就是覺得煩的不行

    半句空話就不想說

    感情這玩意兒,繞來繞去,繞過了頭,就只剩下了膩,沒意思。

    然而暮朝歌卻低首開了口,雪色覆眼,嗓音幽涼,自顧道:“是隻花色的鵪鶉。”

    花色鵪鶉

    什麼鬼形容。

    太叔妤扒起貓崽僅有的那二兩肉毛,遮住眼。

    三日後,朝堂有門路的都收到了一則消息:御史大夫府裏的母老虎結結實實在府裏鬧了一場。

    主要是也瞞不住,看御史大夫頂着一臉抓痕上朝,就知道肯定有事沒消停。

    據說原因是御史大夫原來在鄉鄰混跡之時的糟糠妻子留下的女兒,帶着信物找上了門來,但很快又闢謠了,說全是一場鬧劇。

    隨後有心人就注意到了,御史大夫府上靜悄悄地擡了一頂小轎,送了一位美人入長德侯府。

    這本來不算什麼,權貴之間相互贈送美色實屬正常。但不正常就不正常在:長德侯府,是以準世子妃之禮相接待的。

    要知道,自從前一位世子妃在兩年前因爲流產瘋掉又落水,香消玉殞以後,原本就病弱的長德世子在悲痛欲絕之下病情加重,已經有兩年沒有出過侯府了。

    而頂着御史大夫“病逝”的糟糠之妻留下的唯一嫡女“左逢春”的名頭,太叔妤作爲這位準世子妃,順順利利地入主了長德侯府。

    身邊只跟着三個人,隨護的錦衣衛三組指揮使韓瑜,暮綺羽友情提供的教養嬤嬤兼仕女銜蟬,和真正的左逢春。

    她終究還是想要進來這喫人的後院,看一眼那位那位明亮無憂的小姑娘待過的地方。

    太叔妤對此由了左逢春,只說了句:“隨你,以後生死自己擔着。”

    說這句話的時候太叔妤身穿嫁衣,正在小轎裏搖搖晃晃。說完話,她就和一隻公雞拜了堂。

    說是他們世子爺病重的下不了牀來着。

    太叔妤:“”去特的準世子妃之禮相待

    一人侯門深似海,故人誠不欺我也。

    又是小半個月過去。

    太叔妤這段日子喫好喝好,侯爺公公在外出公,侯府夫人的婆婆隱居祠堂整日燒香拜佛拒了請安,每日還有身姿曼妙的“姐妹”過來問好,一直都被以禮相待地,拘在了侯府女眷呆着的煙攏閣子裏。

    而這樣的日子,她適應得還挺好。

    甚至比銜蟬一開始預想的最好的情況,都要好得太多了。

    銜蟬在此之前一直是暮綺羽的近侍和心腹,對太叔妤並不陌生。在她眼裏,太叔妤是一個不怎麼安分的人。

    在大楚之時攪風弄雨,連帝君都幾次險些喪命。

    來了西凰,明明擁有帝君的看護和愛寵,仍要女扮男裝,入朝出仕。

    這樣一個人,如今進了侯府,卻又真像一朵世家嬌養的花兒似的,每日繡花撲蝶,挑選胭脂水粉,吟弄詩詞,要麼就和各家夫人小姐聊天,半點沒有不適。

    侯府世子是爲嫡子,除此之外,還有三位庶兄弟,並兄弟們的家眷數位,因着世子隨時可能掛掉的病嬌體質,侯府家眷基本還聚居在一起。

    太叔妤今日撲完蝶:並且理所當然的沒撲着一隻蝶,之後又繡壞了一張錦布,也帶着侍女抱着食盒子去禮尚往來拜訪妯娌了。

    侯府長子勢強,在朝堂居於高位,娶的妻子是門當戶對的世家女。

    不巧,還是出自御史大夫府。

    “姑娘,”銜蟬有點無奈,“您前日才誤吃了大夫人花了九個時辰給世子爺熬的高湯,氣得她差點沒扯壞了手絹,怎的今天又想到她了”

    太叔妤懶懶笑,理所當然:“因爲大夫人長得好看啊。”

    這是實話,大夫人錢妝從小被御史夫人捧在手心裏嬌嬌養大的,一身肌骨漂亮得瓷器一般,五官明豔大氣,又愛着華服,細描胭脂,珠翠搖曳,堪稱賞心悅目。

    但這是關鍵麼

    左逢春安靜跟在身後垂眸,捏緊了袖口。

    太叔妤瞄到了,開口:“見到她會覺得不舒服,你自可以不必跟來。或者再調節幾天過來也行,反正我也不會少塊肉不是。”

    左逢春愣住,咬脣。

    這怔神的時間,太叔妤已經帶着銜蟬入了一座裝飾華貴的院落。

    卻被告知大夫人帶人去花苑採摘花瓣去了。

    銜蟬和太叔妤處了一些日子,摸着了些節奏,見狀掩脣調笑:“夫人這是躲着您了呢。”

    “怎麼可能,”太叔妤半點沒脾氣地轉身就走,去花苑,“突然想起,我也好些日子沒釀過花酒了,今日陽光明媚,正好。”

    滿嘴胡話,銜蟬悶笑,正值傍晚,她瞧一眼烏悽悽要下雨的天色,道:“姑娘不久前去乘過涼的,知道路,容銜蟬先去取一把傘來,免得晚上桌上多了兩隻落水雞來。”

    太叔妤接過食盒,大方揮手:“去吧去吧。”

    人已經單獨去了花苑。

    雨來得比預料中早,在半路上已經下大,太叔妤只能酒精挑了塊空着的亭子躲雨。

    剛站進亭子,風雨就烈了。

    亭子一面迎着湖水,裏面流水正潺潺,荷花嬌豔。

    另一側是散落的花圃圈子,粉色的薔薇繞着的闌干圈着一簇簇月季,在風雨裏顏色愈發姝麗。

    她索性坐上石凳,攤開了食盒。

    正準備一邊聽雨一邊賞荷,順帶填補一下有點空缺的食府,耳旁忽然聽見一聲細碎的悶哼。

    她頓一頓,放下食盒,慢慢沿着聲音走了過去。

    最後停在了一圈枝丫茂盛的薔薇花下。

    裏面陰影憧憧,幾乎無法視物。

    但她五感敏銳,所以認得出裏面正戒備地盯着她的東西

    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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