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朦朦朧朧的聽見一點響聲差點要醒,卻隨即就進入了更深的睡眠。
薛雪抽出吐進去迷煙的竹管,估摸着裏面的人睡死了,才拉開門大搖大擺地進去,關好門,爬到牀上。
想了想,又起身出去,另外拎了牀薄被進來,隨手搭在太叔妤身上,看她睡得沒心沒肺的,再一想自己被氣得半夜睡不着不得不起來勞心勞力地爬牀,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伸出手虛空地蹂躪了一把太叔妤的臉,最後視線落到了她枕邊的手上。
柔若無骨。
哈,一看就知道是不事生產的嬌氣娘們,薛雪鄙夷,伸胳膊隔着被子把人抱住,然後將自己精心挑染了豆蔻的芊芊細指擠進去枕邊的細指裏。
十指相扣。
等太叔妤朦朧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從窗柩外透進來的光線,金黃刺眼。
她下意識地要擡手遮一遮眼睛,手卻沒擡起來,然後順着被壓迫的地方看去,就看見少年一點被薄毯蓋了大半的的頭頂,安靜的睡容幾分恬淡,鴉發如雲。
而自己的手正被另一隻豆蔻纖纖的手嚴絲密封的根根相扣着。
太叔妤頓一下,換隻空閒的手出來,扯薛雪頭髮:“起了,該做正事了。”
薛雪睡眼惺忪,瞧一眼她,又閉上眼,拉起被子把自己頭全部蓋住,懶懶道:“爺沒正事,正事不找爺。”
太叔妤掰開他手,下牀,扒了扒長髮,隨意道:“哦,的確不是你的正事,我去找我的世子夫君解決去。”
放下話,就乾脆利落地要出門,沒走兩步又被毛髮凌亂的少年一把抓住手腕。
薛雪這會兒是徹底清醒了,也怒了:“什麼世子夫君你是爺的爺的”
太叔妤瞄他一眼,拖着人走速度也不慢,去門口侍女那兒取了食盒進來,一盤盤擺放在桌上。
擺好了,手支着下巴,琉璃目半眯着,笑意流轉:“呀,可在下不差夫君,只差一個嬌滴滴的娘子,你有麼”
“對了,”問完之後她馬上就恍然大悟了,“您老不是有一個不夜城的姑娘麼,什麼小紫小綠的,都很漂亮,能入在下的法眼。就是不知道您老能不能割愛了。”
“割愛哈。”薛雪挑起細面上的荷包蛋小口小口喫,模樣可講究。
但做的就不是人事,喫完了自己碗裏的看太叔妤一眼,筷子一轉方向就快速地把太叔妤碗裏的荷包蛋一起夾了。
小臉上表情嫌棄:“跟爺要美人,做夢快點。況且怎麼可能有人比爺還好看。”
說這句的時候就差沒有指名道姓說太叔妤不識貨
“您老不是不做娘子麼。”太叔妤瞧他一眼,撈過少了雞蛋的面,喫相斯文,速度很快。
幾下喫完了就出門去繼續昨日的拜訪工程了。
留薛雪在那兒對屬下發脾氣:“給爺把那小紫小綠叫過來,爺叫她們當娘子好好的當什麼娘子”
煙岫汗:“爺,樓裏沒有叫小紫小綠的”樓裏的姑娘可嬌貴了,以爲是小貓小狗麼,這麼俗的名字怎麼可能忍
另一邊。
太叔妤去了昨日遇見“怪物”的花苑。
她自己現在的狀態也是生不生死不死的,但因爲不怎麼在乎,以至於昨日裏看見那東西的時候也下意識忽略了其他。
他們知道它的存在麼
顧閔閔呢
都是問題,太叔妤需要找線索。然而到了那邊,薔薇枝裏整齊嬌豔,全無痕跡,彷彿昨日發生的一切全是她的錯覺一般。
太叔妤撩開裙襬,蹭了一點泥土磨開乾燥的。
昨夜雨大,不該的。
而王府裏哪裏會有乾燥的泥土,有又是誰處理了現場
太叔妤正思考着這些,不妨突然衣袖被人拉了拉,她回首,看見一個王府侍女裝扮的怯生生的姑娘。
“啊啊啊。”姑娘見她看過來,伸手急忙比劃,“啊啊,啊啊,啊。”
太叔妤:
她擡手壓住姑娘的肩膀,緩聲道:“慢點,不要急。”
然而她這樣一說,只見姑娘頓時更加急切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光比,還要拉着她走,“啊啊”
突然戛然而止。
太叔妤順着她驟然恐懼的眼神看過去,就看見了昨日不見的大夫人。
錢妝一身華服,身後侍女端着木盤,上面擺放着一簇簇新鮮採摘的花卉和一小瓶子露水別問太叔妤怎麼知道是露水,她上次誤食後聽錢妝的侍女尖叫過。
瞧見兩人,大夫人妝容精緻的眉眼有些不明顯的憊懶,上挑的眼尾又像有些銳,矜着嗓音道:“侯府重地,瘋瘋癲癲成何體統。”
她側側首,喚侍女:“去,別讓人傷了世子妃。”
“是。”
太叔妤瞧一眼,看到前一刻還急切地手舞足蹈的怯生生姑娘此時安安靜靜的低着頭,順從地跟着走了。
錢妝對她的視線視若無睹,帶走了人,自己也要離開。
太叔妤跟上,走到前面,揹着道走路,看着錢妝,問:“那人”
錢妝頓一下步子,回她:“你不是爲了顧閔閔而來的麼,她以前是顧閔閔的侍女。別問爲什麼現在啞了,不知道。這高門大戶事情多了去了,奉勸你一句,不要多管閒事。”
太叔妤嗯頭,然後恍若那個頭是點來玩的一般,又話多道:“我昨夜在這兒遇見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他咬你了”錢妝去了一處華庭,擇了石桌放上花卉露水,“醫師府裏有,自己去叫。”
太叔妤摸摸自己的臉,突然笑道:“妝妝,你不覺得我們長得很像麼”
錢妝瞥她一眼:“左逢春真容我見過。五年前。”
左逢春是才妓,在未出閣之前一直出席都帶了面紗遮面,故而知道真容的人並不多,也是爲什麼顧閔閔能偷樑換柱的原因之一。
錢妝修剪花枝,說了點往事,看不出是有意還是無意。
“父親發跡得早,我只比她小一歲,某次父親見她名氣愈顯起了接回來聯姻的心思,母親不願意,吵架的時候被我偷聽到了,不服氣,所以去了樓裏看。”
“然後遇到了爲她才名所傾的長德府大公子。”錢妝神色淡淡。
長德府大公子,不就是錢妝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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