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266章 水榭對質
    和太孫殿下出現在紆佩園的高公子,正是壽陽郡主所生。

    宋國公府如今官司纏身,就連太子妃都因爲正在泊寧庵懺罪悔過而未得許可參加壽誕,沈皇后當然沒有召請高家子弟女眷前來拜壽,不過因爲壽陽郡主的身份不同,所以她領着兒子拜賀王太后也不好阻拒。

    壽陽郡主乃憲王之女,憲王爲先帝第五子,因生母早逝,爲張太后撫養長大,當年先帝十分恩寵高瓊,故而將壽陽郡主賜婚給高瓊的次子高積,但兩人都是再婚了,壽陽郡主和前夫成婚不久,儀賓就急病身故,先帝一直不許壽陽郡主再嫁,直到高積喪偶,壽陽郡主終於走通了當時秉筆太監的路子,也不知那宦官怎麼遊說安排,總之先帝是答應了賜婚。

    壽陽郡主和高積成婚多年,終於才得一子高鵬,她對獨子是如何視如珍寶愛惜寵縱就可想而知了。

    春歸也曾聽蘭庭說過,皇后娘娘一直盤算着爲太孫擇董姑娘爲妃,奈何太子妃卻不贊同,她認爲高氏女纔有資格今後母儀天下,但又不願放棄籠絡晉國公府爲助臂,起先打的主意竟然是納董姑娘爲太孫妾室,認爲破格封她個夫人的品階就足夠恩榮了,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別說晉國公絕對不會同意讓嫡長孫女爲妾,就連易夫人,她甚至連太孫妃一位都看不上,原因當然是太孫乖張任性絕非良配。

    但太子妃卻不知易夫人的“擇偶標準”,以爲她拒絕讓女兒爲妾只是因爲世族的清高,所以“退求其次”,認爲讓侄兒高鵬娶了董明珠爲正室元配可算是給足了晉國公府顏面。

    晉國公和易夫人對臭名昭著的宋國公府更加嗤之以鼻。

    “這事兒已經水落石出了。”春歸輕聲對舒娘子道:“晉國公府遲遲未應與高家聯姻,太子妃起初應當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可如今的情勢,宋國公府的處境可實在不妙,太子妃狗急跳牆,竟然想出了讓高家子弟毀辱董姑娘清白,逼得晉國公府答應聯姻的毒計,她心裏怕是想着,不管晉國公對高家多麼不滿,總不至於眼睜睜看着孫女兒新嫁就跟着夫家一齊受罪,晉國公怎麼也不會袖手旁觀,必得在懸崖邊上拉宋國公府一把。”

    要不然壽陽郡主怎麼會慫恿張太后一同來看熱鬧?她一來是心急探清情形,更重要的是盡力促成易夫人妥協。

    “你可真敢說,竟敢把太子妃比作柴犬?”

    “罪過罪過,一時口誤,竟折辱了狗兒。”春歸慚愧道。

    舒娘子輕輕捏了一把春歸的胳膊,好容易才忍住笑。

    她是來傳話的,受令領着董姑娘去見兩宮太后,而她和春歸作爲見證人當然也得在場。

    問話的地方就在紆佩園裏的芙蓉榭,因有女眷閨秀在場,水榭裏已經架起了畫屏,女子在內男子在外,雙方互不照面但言談卻無妨礙,舒娘子和春歸剛一進去就接到了皇后的示意,讓她們坐在身邊兒,至於董明珠,則被王太后示意挨着她坐,王太后的右側,易夫人也已經就座,她顯然還不知就裏,但一看女兒穿戴妝容都變了樣,眉頭立時就蹙緊了。

    王太后並沒急着問話,而是拉着

    董明珠的手安慰了幾句,還讓一名醫女過來替她診了診脈,直至聽聞沒有受涼的症狀,王太后才堪堪安心。

    張太后早已是滿心的好奇,沒等皇子公孫們到場便問:“董姑娘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爲何走到了這個園子裏?姐姐怎麼還喚了醫女來替董姑娘診脈?這季候,中了暑氣倒是常見,怎麼還問有沒有着涼呢?”

    一邊兒的壽陽郡主溜了一眼易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可不是,往紆佩園再往下走,可就是男子們聚飲的北堤東廊了,閨秀們可都聚集在廣寒殿前的花苑裏,怎麼董姑娘卻獨自一人兒走來了這麼遠的地方?我看姑娘的衣裳,彷彿也不是先前穿着那套了。”

    易夫人一聽壽陽郡主的話顯然意有所指,神情更加凝重,但她沒急着逼問女兒,卻回了一句綿裏藏針:“郡主還真是強記,今日赴宴這許多閨閣女孩兒,郡主竟然能一一記得各人的穿着。”

    壽陽郡主仍是笑着臉皮:“我哪有那樣強記的?不過對董姑娘卻是特別關注着,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令嬡可歡喜得緊,回回看着她,都遺憾着我沒能生養個女兒。”

    她是專程去過晉國公府向易夫人表達了聯姻的意向,卻被幾句話就搪塞了回來,心裏懊惱得很,對董姑娘青眼有加是假,不過因爲這過節特別關注着些倒也是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易夫人沒再和壽陽郡主爭辯,她眼見着芙蓉榭裏用畫屏做着隔檔,猜也能猜到這起事故應當和男子有關,於是直到等太孫爲首的幾位皇子公孫都到場落座,她纔對女兒

    說道:“如實應答太后娘娘的詢問,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關係到什麼人,都不必懼怕顧忌,只要你說的都是實情,相信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能爲你主持公道。”

    春歸不由望向易夫人,很是佩服她在這情勢下還能不急不躁,更重要的是顯明旗幟誓將女兒維護到底,相信易夫人當見太孫和高鵬到場時已經隱隱有了猜測,面對太孫以及宋國公府一方強敵,這樣鎮定自若真是大不容易。

    春歸再看董明珠,她已經站起身來一邊行禮一邊稱諾。

    有其母必有其女,春歸看得出這姑娘在易夫人的影響下,比剛纔更加冷靜了。

    “臣女原在玉虹亭中,與東成縣主及秦三姑娘兩位說話,有一宮人上前,自稱是奉謝昭儀差遣,請臣女往芸香檯面見,臣女因得母親告知,知道謝昭儀有事與母親相商,便不懷疑那宮人的話,怎知來到這處花苑,宮人卻讓臣女在此水榭不遠的涼亭等候,臣女不疑有他,但見那宮人走後,等了許久仍無音訊,臣女心中暗暗生疑,不由徘徊觀望四處,忽聞身後花籬似有動靜,臣女驚而轉身,便見太孫以及一位陌生男子踩着花籬翻了過來,太孫應當不防竟能被臣女察覺,大喊一聲‘不準動’,陌生男子搶前幾步過來就欲擒捉臣女,臣女連忙往來路跑,但被太孫阻攔了去路,臣女情急之下跑進此水榭,警告太孫及那男子若再靠近臣女便跳入荷塘。”

    說到這裏,董明珠的口吻難免帶着憤懣:“可太孫殿下威脅臣女,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還道那男子即爲壽陽郡主之子,因愛慕臣女,特意求了壽陽郡主向晉國公府提親,

    只氣臣女的祖父及母親一心盤算着太孫妃之位,拒絕了提親,太孫殿下說倘若臣女願意與高家郎君私定終身,他定會不遺餘力相助成就良緣,倘若臣女也如祖父、母親一般貪婪,今日就要毀了臣女的名節,徹底斷絕晉國公府的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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