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首輔家的長孫媳 >第762章 突增舅兄
    貴妃與秦王私通苟且的醜聞,絕對不適合在殿議時揭曝,而且鄭貴妃現今雖然被鄭秀安置於魏國公府名下的別苑“養病”,貴妃的居所那也是禁絕外臣窺探的,就連太子如此行事,也會被彈劾大不敬之罪,蘭庭若篤定鄭貴妃有孕在身,便有如承認了自己先犯私窺內廷的罪行。

    更不提貴妃有孕是在數月之前,此時的脈象已經難以確斷懷胎的準確日期,貴妃大可狡辯她是在出宮之後纔有的身孕,那麼便不能證實姦夫確定秦王一人,即便鄭貴妃會被處死,對於秦王也是毫髮無損。

    “不用急於一時。”蘭庭見春歸自己已然恍然大悟,便也不再解釋他爲何沒有窮追猛打,喝了一口溫茶潤喉,纔對春歸微微一笑:“鄭秀、鮑文翰等已經暴露,死罪難逃,秦王左膀右臂盡斷,就算鄭秀給他留下了一部私兵,沒有鄭秀在後運籌帷幄,光憑秦王,我認定他極難成事,又秦王唯有起兵造反一條路纔有望奪位,咱們又明知他的真面目,只要他一有動作,不怕不能將其徹底斬草除根!”

    “萬一秦王退而自保呢?”春歸問。

    “輝輝以爲,引導程玞通過虐折他人平復狂躁之症那蒙面人是誰?”

    “必定爲秦王!”

    “秦王曾經遭受鄭貴妃虐折,病態早已存積於心,所以當時月迴流之前,他登基之後纔會毫無顧忌嗜血殺虐臣民,他不是一個尚有理智的正常人,於他而言殘生都將苟活偷安不能滿足他暴戾的心態,且就算他不行動,鄭貴妃也會逼着秦王行動。”

    春歸被說服了。

    貴妃與鄭秀手足情深,且貴妃原本就是目中無人的性情,鄭秀獲斬,牽連整個鄭氏一族,這對於貴妃而言勢必爲無法容忍的深仇大恨,但她要復仇,只能利用秦王,且她再是恨毒了秦王,秦王畢竟是她腹中胎兒的生父,只有當秦王位登九五,她的兒子纔有望成爲國之儲君,這些都決定了貴妃不會在這時與秦王反目,同樣,她也絕對不會容忍秦王龜縮自保。

    “好了,輝輝快些去廚房操持吧,今晚可得整治一桌美味佳餚,因爲岳丈大人已經洗清了罪名,再無必要住在梁府別苑,遲些時候就會來家,我已經打發了湯回去請柴嬸和柴生,今日咱們正式給岳丈接風洗塵,慶賀岳丈終能平安歸來,與輝輝父女團聚,我可不是偷懶,我急着回來是想告訴輝輝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好教輝輝安心,但我還得趕回都察院去務公,着實沒有閒睱幫手。”

    蘭庭將杯裏的茶水飲完,便起身離去。

    春歸趕忙張羅今晚的晚餐,自是喜氣洋洋半點不覺得勞累。

    這日下晝,柴嬸、柴生自是欣然赴請,柴嬸是直到這時竟然才聽聞顧濟滄僥倖生還的喜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當兩眼確然見到了故人,婦人激動得直抹眼淚:“好了,好了,這下可好,我就說顧老爺這般仗義和心善,怎麼會遭遇意外,賊老天不知道保佑好人,這些年我都不願供奉佛祖了。就是可惜

    ,顧家娘子沒能等到這天,到底是讓人遺憾。”

    顧濟滄便向柴嬸施禮:“我不在的這些年,多虧了柴家妹子幫襯照顧亡妻與小女。”

    慌得柴嬸也連忙還禮:“顧老爺快別這樣說,當年要不是顧老爺助着我和柴生兩個孤寡,我們兩個哪能衣食無憂不愁飢病?顧老爺和顧娘子對我們纔有救命的恩情,我和柴生是沒用的人,眼看着顧娘子和春丫受氣受欺,除了安慰着根本無能爲力,哪還能擔着顧老爺的禮謝。”

    又讓柴生給顧濟滄磕頭,柴嬸嘆息一聲:“這孩子就沒那等福氣,也虧他沒有福氣,春丫才能嫁給趙大爺這樣又出息又仗義的好姑爺,柴生沒法子給顧老爺做女婿,顧老爺若是不嫌棄他,便收他做個義子,多得顧老爺當年教給柴生讀書識字,他如今雖然沒有大出息,倒還算有餬口的本事,就讓他給顧老爺盡孝,春丫人在京城,顧大爺遲早也會入京趕考,顧老爺當然是住在京城更加方便,不用去別處置居,我們兩個現在住在的居宅就有如顧老爺的居宅,千萬不能見外。”

    柴嬸在路上就打算好了,原本他們現在的居處大多都是春歸出的錢,只是寫在了柴生的名下,講道理更該的是奉還給顧老爺,只顧老爺的脾性,肯定是不答應的,但顧老爺要在京中長住,總不能一直住在姻親家裏,所以乾脆讓柴生認顧老爺爲義父,義父住在義子家中豈不理所當然。

    柴生當然不會拒絕,磕頭磕得極其乾脆,就是因爲顧濟滄還沒

    答應收他爲義子,暫時不好意思直接喊爹。

    顧濟滄原本就是不拘小節的性情,也知道若然拒絕了柴嬸的好意反而會讓柴嬸過意不去,再則講他過去又確把柴生視爲自家子侄無異,便一口答應了認柴生爲義子,這樣一來柴生和春歸日後便能當真以兄妹相稱了。

    別人也就還罷了,今日相跟着過來的莫問卻看得眼紅,推了喜氣洋洋的柴生一把:“你可好了,認了個爹,有了手足兄弟,還有了妹妹和妹夫,可憐小道,至今還是孤苦伶仃。”

    顧濟滄上回見春歸時,便聽春歸提起過莫問小道對她的幫助,更不提從前還有逍遙真人的情誼在,他對莫問其實與對柴生也沒有太大差別,便笑道:“兒子誰會嫌多,且個個都已經長大知事了,至多不過替你們操心着婚姻大事。”

    言外之意相當明顯了,莫問小道也是大喜,趕忙就跪下去也磕了頭,脆生生殷殷勤的一聲“爹”喊得,比柴生還要親熱十分。

    等蘭庭好容易忙完了公務回到斥鷃園的時候,居然發覺自己忽然多了兩位舅兄,只好認命的以妹夫的名義敬酒,尤其被莫問這個三舅兄仗着齒序又灌了幾回酒,心甚無奈。

    柴嬸今日只能在太師府留宿,春歸便陪着她親親熱熱說話,忙前忙後務必想讓柴嬸住得舒心,柴生不善言談,莫問極其貪杯,倒還不敢十分糾纏趙都御,只纏着正式成爲兄弟的柴生要不醉不休,顧濟滄也隨着他們鬧騰,和蘭庭另找了處清淨地方品茗。

    “

    娘子前些年,認了晉國公府易夫人爲義母,岳丈既然安返,擇日當往晉國公府正式禮見。”蘭庭道。

    顧濟滄頷首:“這都是春兒的造化,我這當父親的,確然應當往晉國公府拜會,感激晉國公世子及夫人對春兒的照庇,另,雖說我也有長居京城的打算,自然也當先回一趟汾陽,一來是拜見族長同宗,往官衙消了亡籍,再者也當拜會妻族,拜祭岳丈及兩位舅兄,還有正式禮謝紀夫人當年對亡妻和春兒的收容照庇之恩,我甚至不敢想象,倘若沒有紀夫人,亡妻和春兒會被堂伯一家逼迫至怎番境地。”

    說起紀夫人來,顧濟滄對蘭庭微笑道:“便是沒有我,好在蘭庭也肯爲了春兒報償紀夫人母子,你對春兒情深意重,我這岳丈也沒有什麼不知足的了,春兒能嫁給蘭庭這樣的良婿,確然是她的福份,但有一事……春兒因早年的勞苦傷了身體,恐怕子嗣艱難,你們如今還年輕,子嗣之事雖然不用急在一時,但春兒的身體倘若一直沒有好轉,蘭庭對日後可有安排打算?你不用顧慮我的想法,我想聽你真心話。”

    “不敢相瞞岳丈,倘若庭並非娶娘子爲妻,成婚後與妻室感情淡泊,甚至不睦失和,庭不敢說會有從一而終的決意,不過臣既然娶的是娘子,且與娘子琴瑟和諧相互傾心,便從來沒想過另納妾室,有言說人生得一知己而無憾,更何況得一佳侶良伴?而人生原本便無事事圓滿,便是上天註定庭與娘子不能有親身骨肉,雖爲遺憾,卻不能因爲這點遺憾有損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良緣,庭已經有了安排打算,倘若近而立之年膝下仍無子嗣,便從同宗親族過繼一個幼子爲嗣,勢必不會動意納妾。”

    顧濟滄聽蘭庭親口說出這番摯誠掏心的老實話,對於女婿的好感當然又再蹭蹭上漲,伸手拍了拍蘭庭的肩頭以示欣賞,結束了這一話題。

    蘭庭又說起華彬:“我與娘子從江南迴京途中,在汾陽逗留一段兒,與大舅兄當然也曾面會,大舅兄爲岳母及外祖父等親長服喪,直至今歲年底方能除服,可以趕上明年秋闈,不過大舅兄的意思是不用急着科舉,我也認同大舅兄不妨再候三年,但岳丈這回回汾陽待處斷家中事務,大可與大舅兄一同入京,我也可以引薦大舅兄認識幾位大儒、文士,或許對大舅兄的舉業更有助益。”

    “這些事我也不和蘭庭你客套,不過蘭庭提起這事,是否是想問我對於日後仕途可有什麼想法?”顧濟滄情知關於長輩仕進之事,蘭庭頗有些爲難,不便直接詢問。

    要說來,不管顧濟滄是否入仕,蘭庭絕對不會嫌棄岳家根底淺薄,春歸和他不能稱爲門當戶對,是他看出來顧濟滄應當還有一展抱負的志向,且並沒有因爲這些年受俘於倭族的劫難就被消磨,無意直接便進入觀花種竹、酌酒吟詩的神仙日子,但做爲女婿小輩,直接打聽岳丈有無入仕的想法實顯莽撞,也是趙都御極其在意自己在岳丈心中的形象,交談起來才難免幾分謹慎小心瞻前顧後。

    結果這點子心機立時便被岳丈給勘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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