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曾經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時光,對他更是充滿了嫌憎和厭惡。
不知等了多久,久到明月把所有知道的髒話都暗中罵了幾十遍,時間又過去半個時辰後,水顏夕才容光煥發地推門出來。
水顏夕原本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露出不正常的潮紅,他邪魅地笑道:“小月亮,等我等急了吧?”
他身上鬆鬆垮垮地繫着一件暗紅色花紋的長袍,露出結實白皙的性感胸膛,全身散發着饜足慵懶的春色,高大瘦削的身材站在明月面前像一堵妖嬈的牆。
那傢伙壞笑着看着她,笑得又賤又欠揍。
那些美婢們見到水顏夕,如同餓狼見了肉般兩眼放光,口水流了一地。
明月心中恨極,狠狠白了他一眼,咬着脣沒有說話。
水顏夕一臉壞笑地說道:“怎麼,我的小月亮害羞了?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知道男歡女愛多麼銷魂......”
“你、你閉嘴!再有下次,看我不拿針扎死你!”明月氣得咆哮道:“不想死,就給我老實一點!”
那些姬妾聽了明月的話,紛紛嚇得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氣憤的表情。
水顏夕對着明月眨了眨眼睛,越說越不堪入耳:“小月亮,我老實,我很老實的。你讓我往東,我就往東;你讓我往西,我就往西;你讓我上我就上,你讓我下我就......”
明月氣得差點失去理智,這人到底有沒有臉,到底要不要臉啊?
她氣呼呼地罵道:“水顏夕,你閉嘴!你再這麼嘴賤,我就不給你治了。讓你死了算了,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再也不願理他。
“哎……”水顏夕擡起手來叫道:“你還沒給我把脈呢。哎喲、哎喲、我的頭、我的頭疾又犯了。”
水顏夕邊說邊慢慢往下倒,卻睜開一隻眼睛看着她遠去的背影。
衆美婢聞言爭先恐後地圍上來,扶腰的,扶肩的,按摩的,嬌聲問詢的,擡躺椅過來讓他躺下的,嘰嘰喳喳,鶯聲燕語,衆星捧月一般圍着水顏夕轉,場面鬧哄哄的。
明月聽到後面鬧哄哄的喧譁聲,心中冷笑,並未停下腳步。
巫咸急了,一個飛躍飛奔到明月身前,伸開手臂攔住了明月的去路,客氣地說道:“明月長老,請你去給少主看看。”
明月氣鼓鼓地看向巫咸,巫咸幽深的眼睛也看向她。
兩人對視良久,互不相讓,明月氣呼呼地轉過身,大步走到水顏夕面前。
水顏夕舒舒服服地躺在婢女搬來的躺椅上,左邊一位婢女捧着茶,右邊一位婢女細心地剝着葡萄喂他,豔姬粉面含春站在後面輕輕幫他按摩頭部,還有左右兩位美姬在幫他揉着胸口。
水顏夕一雙桃花眼含了笑望着她,快活享受得彷彿神仙一般,哪裏有半點犯了頭疾的樣子?
明月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不但無恥,還無聊、無賴。
明月發誓,等她幫他治療完頭疾,便永不相見。
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看見他。
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明月讓右邊爲他揉胸的那位婢女讓出位置,婢女不情不願、委委屈屈地讓出位置。
明月粗暴地一把將他的胳膊拽過來,伸手幫他把脈。
水顏夕委屈地叫道:“哎喲,小月亮,你能不能溫柔一點,我的胳膊都快被你拉脫臼了。”
明月並不理他,爲他把完脈,將脈象記錄下來交給巫咸保存,一句話不願多言,站起身便走。
水顏夕興致勃勃地望着她急於離開的背影,笑得一臉賤相。
但是,沒有人注意到,他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深處,流露出來的淡淡的哀傷和深深的絕望,只有他自己的內心深處才能明瞭。
水顏夕在心底默默地念道:“小月亮,對不起,就算你幫我治好了頭疾,我也擔心那人已經不再是我……爲了讓你永遠忘記我,那麼,就讓我用這種任性的方式來傷害你吧……對不起……”
明月回到蕪院,沒事再也不願意邁出蕪院一步。
她拿到爲水顏夕開的藥材後,便每日指導林天煎藥,煎好後再由林天一日三餐送去給水顏夕服下。
這段時間水顏夕的頭疾並未發作,天天過着神仙般的快活日子,錦衣玉食,日日行樂,被美貌姬妾婢女們伺候得如同喪失了自理能力的巨嬰一般。
明月除了每日早晚兩次幫他把脈,對他哪怕是一眼都懶得多看,只是待在蕪苑教林天醫藥知識及鍼灸療法,盯着水顏夕服藥的事也交給了徒弟林天。
那黑衣人巫咸卻比水顏夕本人還要緊張,每次把脈不但親自盯着,雙眼散發着熱切期盼,每晚更是親自過來蕪苑,問詢水顏夕當日身體狀況。
要不是巫咸看上去才二三十歲年紀,她簡直都要以爲巫咸纔是水顏夕的親爹。
明月在汐顏宮真切體會到了什麼才叫度日如年。
她很疑惑,爲何以前和鳳傾城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這種煎熬的感覺呢?
後來她給自己的解釋是:那水顏夕當然不能與鳳傾城相提並論,鳳傾城帶給她的是如沐春風的美好感覺,和他在一起只恨時間過得太快。
而那水顏夕,簡直是渣男中的極品敗類,雖然長得一副好皮囊,但人品實在是不忍直視。
這也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吧。只是不知鳳傾城在長安鎮救災如何,現在過得好不好。
這麼長時間不見他,她真的真的非常想念他。
她甚至想,只要鳳傾城堅持他們在一起,那麼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一定要堅持下去。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月,水顏夕中途又昏迷了一次,這一次持續了整整三日方纔悠悠醒轉,明月這才明白水顏夕的病情有多重。
明月和水顏夕、巫咸商議好,明日一早商量鍼灸治療的細節,並要求水顏夕今晚務必早點入睡,保持頭腦清晰,不要縱慾過度,否則會影響明日的治療效果。
大家商議完了,水顏夕涎着臉問道:“小月亮,今晚我能做點運動嗎?”
明月隨口回答道:“什麼運動?太耗體力的運動儘量少做或者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