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其以劍法聞名世間,被江湖上譽爲天下第一劍派,風頭一時無兩。
嶺上又分“四閣一堂”,以掌門寧駒風所處的混元閣爲首,又有滄瀾、朔方、望川三座劍閣。
滄瀾、朔方二閣近些年來逐漸鼎盛,談仙嶺大半弟子都來自這兩個劍閣。
反觀望川閣,自從陸觀瀾與鍾離沛菡被逐出師門後,這裏儼然成了一座廢閣,多年來沒有一名弟子來過這裏,只是常常有些打掃的人按時清掃庭院房間,偌大的劍閣空無一人。
除卻這四座劍閣外,由顧霆晟執掌的戒律堂,位於四閣之間,主管刑罰獎賞、懲治約束門中弟子,也有許多弟子仰慕已久,前來學劍。
陸懺同寧憫一同上山,山門前有戒律堂弟子把守,一見來人是寧憫皆是笑臉相迎紛紛讓路,寧憫也甚是禮敬,拱手低眉,一一還禮。
陸懺倒是對談仙嶺衆弟子的笑臉沒有什麼反應,況且,他揹着端午,即便想要還禮也是多有不便。
故而,他便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跟在寧憫身後。
“憫師妹。”正當二人進入山門之際,從滄瀾閣方向走來一位青年向寧憫親暱地打着招呼,他走到近前,笑臉相迎道:“你這些時日都去哪裏了,怎的纔回師門”
“多謝杜明師兄掛懷,我只是下山走走而已,不知瑾瑜師叔近來可好”寧憫施了一禮,也是報以笑臉。
杜明臉色柔和道:“師父他老人家很好,前些日子還說起你來,抱怨你沒有去看望他。”
寧憫賠笑道:“這倒是妹粗心了,我今日還有些事情,改日一定登門拜訪。”
“師妹這是急着去做什麼”杜明轉目看到陸懺揹着端午,眉頭微皺,問道:“這位是”
“他是”
“在下陸千心。”
寧憫剛要回答杜明,卻被陸懺搶先,轉眼看到陸懺對她暗地使了個眼色,便覺恍然,直點頭道:“對,他叫陸千心,是我剛認的兄長。”
她明白,陸懺現在的情況十分特殊,若是將他的身份不加掩飾,和盤托出,只怕還未見到寧駒風,就已經被戒律堂抓起來嚴刑拷打了。
杜明聞言,微微挑眉:“兄長”
他似乎有些疑問,見陸懺與寧憫似乎關係斐然,也不只是怎麼,對陸懺沒來由地升起敵意來。
“師妹,你知道的,師門重地,外人不得隨意進出。”
杜明擋在陸懺身前,上下打量一番,見陸懺一身粗布麻衣,背上還揹着一個八歲幼童,不知是何關係。
他向來看人分貴賤高低,眼前種種看過,心裏對陸懺的厭棄已經低到塵埃裏,只覺得陸懺是山下的鄉野莽夫,土裏土氣。
“杜明師兄,他不是外人”
寧憫看出氣氛不對,剛要上前替陸懺言語辯解,卻見陸懺放下端午,朝她擺擺手,制止了她。
陸懺與杜明對視,氣勢不弱,臉上笑笑道:“我本是山下務農的,寧姑娘心地好,知道我想來談仙嶺看看,便帶我來這裏轉轉,沒想到會遇到閣下。”
杜明聽他此言正好印證自己心中猜測,看着陸懺的眼光越發不屑。
“你可知道這裏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的,既然見了門面,便趕快下山去吧。”
這時卻見陸懺嘴角一翹,語氣淡然,笑道:“你是這裏管事的”
杜明沒想到陸懺會突然問上這麼一句,沒過腦子便隨口答道:“不是。”
陸懺一聽,笑道:“那閣下便管不到我頭上來了,我來便來,去便去,恐怕是不需要閣下點頭的。”
杜明眉間泛起怒氣,冷哼道:“你這村夫,不識擡舉麼,談仙嶺不是你這等人能夠踏足的地方,看在憫師妹的面子上纔沒有趕你下山,若再糾纏,別怪在下對你不客氣。”
“你叫杜明是吧,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陸懺看着杜明模樣,心中突然起了興致,衝着他滿臉輕笑。
杜明一看到陸懺這張笑臉便覺厭惡,聽他說要打賭,心中疑惑,皺着眉頭張口問道:“你要賭什麼”
“就賭一會兒我不光下不了山,而且,你和其他談仙嶺弟子還要恭恭敬敬地將我迎進山門。”
陸懺像是故意在杜明身邊踱着步子,說完之後看着杜明揚頭道:“怎麼樣,敢不敢賭”
杜明只覺他說的句句都是笑話,心中道了一萬個“不可能”,十分自信道:“賭便賭,你這村夫淨會說些天方夜譚,你若輸了,可要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
“你若輸了呢”陸懺覺得大有意思,裝成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問道。
“我怎麼會輸也罷,我若輸了,也給你磕三個三個響頭便是”
杜明一拂袖,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竟和一個癡傻的鄉野村夫一般打賭,實在是自降身價。
陸懺只是在一旁搖搖頭,輕聲嘆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孺子不可教也。”
談仙嶺,混元閣。
安靜的屋內,縷縷燃香盤旋上升,蔓延四處。寧駒風靜靜盤坐,他的眉角微微顫動,像是在回憶些什麼。
不怎麼寬大的屋子裏,簡樸的供桌緊靠牆壁擺在一旁,上面除了幾盤供果,幾隻蠟燭之外。一張金紋檀木長盒放在正中央。
“噹噹”
敲門聲傳來。
“師父。”一個青年在門外恭敬叫道。
寧駒風睜開眼睛,輕聲道:“進來吧。”
他話音剛落,青年便推門而入,卻見他長得劍眉星目,一身青衣罩體,背上負着一柄長劍,頗有龍虎之像。
青年乃是寧駒風的大徒弟,也就是談仙嶺的掌門首徒,蕭燕希。
只見蕭燕希彎腰拱手道:“師父,寧師妹已到山門,但滄瀾閣的杜明似乎阻攔了那寧師妹所帶之人。”
寧駒風吩咐道:“你去吧,接他們上來,我有事和他們說。”
“是。”蕭燕希恭敬應道,轉身不發一言,退出門外。
寧駒風嘆息一聲。
他的衣衫輕拂,起身立於供桌前,手指撫在長盒上,來回流轉。
他捲起長盒,向着屋外走去。拉開屋門,剛剛還是姣好的天空早已烏雲滿布,黃昏時刻變了天氣,一場夜雨就要降臨。
他就站在門口許久。
層雲陰沉得像是馬上就會壓下來一樣,風從屋外放肆地灌進來,吹起他素白而修長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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