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算命先生見他神色有異,奇怪的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哦,沒、沒什麼,”楊牧雲恍若夢醒,看了他一眼問道:“那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這上面沒寫。”算命先生仔細看了一下,微微晃了晃尖尖的臉龐。
楊牧雲臉上露出失望之色,“那下面又寫了些什麼?”
“下面寫的是得手之後速回白檀山流雲莊覆命。”算命先生說道。
“白檀山流雲莊?”楊牧雲問道:“這是在哪裏?”
“出了懷柔縣往東五十里便是,”算命先生對這一帶很是熟悉,“這座流雲莊就在白檀山上,莊上的人居然會寫西夏文,這老夫也是第一次聽聞。”
“這些人以西夏文傳遞信息,一定是個神祕的不想爲外人所知的組織,而這種傳遞信息的方式也不容易泄露給外人。”楊牧雲回想起昨晚上那一幕幕場景,“那不知是一件什麼重要的東西,竟然吸引了多方勢力爲此而來,不知朝廷上曉不曉得此事?”心中一動,“聽元琪兒所講,紅教是依附蒙古汗廷的,那個紅帽喇嘛烏斯旺也一定是代表蒙古汗廷前來爭奪此物,可見這件東西非同小可。”
念及於此,楊牧雲目光看向那算命先生,又問道:“這下面還寫了些什麼?”
“沒有了。”算命先生提起酒壺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飲起來,“這陳年的秋露白滋味當真不錯,公子來我懷柔,不好好品嚐一下真是可惜了。”
“先生既然喜歡,那多喝幾杯便是,”楊牧雲此時可沒心情跟他談論什麼美酒,接着問道:“那白檀山上只有這一座流雲莊麼?先生對這流雲莊可是熟悉?”
“要說白檀山上這座流雲莊,那是存在很多年了,”算命先生“咕”的一聲飲完一盅酒,伸袖一抹嘴角的酒漬,侃侃而談道:“流雲莊連同莊裏的人從何而來,沒有人能說的清,外人只知道莊裏的人姓高,其餘的都不甚明瞭。況且流雲莊的人都神神祕祕的,也很少與外面的人交往,所以他們對於外人來說就像謎一樣的存在。”
“難道就沒有人去過那流雲莊裏麼?”楊牧雲奇怪的問道。
“那座莊子建在山上,”算命先生邊思索邊道:“打造的就跟一座小城堡一般,有望塔、城牆垛口,莊外的人想靠近一些都難,只有官府的人去過那裏幾次,平常人到那裏去想都別想。”
“他們修城堡,官府難道就不管麼?”
“如果要是內地,這當然不妥,可那裏緊鄰着邊關,”算命先生噴着酒氣,“韃子的騎兵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從哪裏鑽了出來,很多莊子的村民都建了堡牆以作爲防禦,對此官府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少了勞役賦稅,官老爺們也懶得搭理那麼多,莊戶們有了防禦韃子的能力,也少讓府縣的官老爺們操心了不是?”
“公子要去流雲莊麼?”算命先生似乎窺透了他的一些心思,“那可不大容易啊,那莊子經由官府允准,成立了一支歸屬巡檢司統轄的民壯隊伍,弓箭刀矛那是樣樣俱全啊,如無莊內的人接引,恐怕你還沒靠近堡牆,就會被一陣亂箭給射回來。”
“這麼厲害呀!”楊牧雲假裝驚訝道。
算命先生嘿嘿一笑,瞥了他一眼說道:“這張絹紙公子是從何處得來?”
楊牧雲心說你管得着麼,但還是不動聲色的道:“這個麼,只是本公子偶然在路上拾得。”
“若是這樣,公子還是扔掉......不,燒掉的好,”算命先生見他不解,眼角一翹低聲道:“這上面寫的好像是他們的一些祕密,你我知道固然不妥,要是被他們知曉,那可是大大不妙了......”
“先生說的是,”楊牧雲點點頭,將那張絹紙珍而重之的塞入懷中,“等出去後我一定找一偏僻之處將它燒掉,還請先生放心。”
算命先生滿意的衝他笑了笑,話鋒一轉,“公子是讀書人,不知有功名沒有,不妨將你的名諱和生辰八字告知於我,老夫可幫你算算前程,看在這一頓酒的份上,不再另行向你收費......”
“這個不忙,”楊牧雲笑眯眯的斟了一大杯酒給他,“先生的學識,本公子佩服的很,等您喫好喝好了,再慢慢向您討教不遲。”
見他執禮甚恭,算命先生連連點頭,幾杯酒下去後,舌頭也大了些,“公子不知,我瞿半仙在這懷柔縣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要有人打我眼前一過,他的前程往事我都能瞧出個八九不離十......”
“連我有沒有功名你都沒瞧出來,還在這裏大言不慚,”楊牧雲輕蔑的勾了勾嘴角,“會幾句西夏文看把你能的,差點兒沒吹上天去。”
“這裏的酒啊,也就陳年的秋露白能喝上一些,”算命先生搖搖晃晃的端起酒盅,“公子,來,難得我們有緣,今日一定要幹他個一醉方休......”
“那是,聽先生一席話,那是勝讀十年書啊,先生如此本事,沒去考取功名入仕爲官,那真是可惜了。”楊牧雲奉承道。
“老夫歲數大了,是不成了,”算命先生方纔還興奮得紅彤彤的臉膛一黯,“老夫年輕時雜學太多,因此八股文的功夫就落下了......唉,不說了,現在能混口飯喫老夫就心滿意足了,公子還年青,萬不可學我......”說着連連慨嘆不已。
兩人推杯換盞,酒到杯乾。這秋露白酒醇香可口,但也後勁極大,算命先生畢竟歲數大了,又勾起了陳年往事,鬱悶之下,又多喝了幾杯,便再也撐持不住,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