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鄭玉很堅決的點了點下巴,“是我堅持跟他一起去打探消息的,要不是他把那羣蠻人引開,也許女兒現在就不能站在阿爹面前了。”
————————————
“什麼?娜塔玻夫人病了,什麼人都不見?”聽了阿香的回報,楊牧雲深深皺起了眉頭。
“我阿媽是這樣說的,”阿香說道:“自入谷以來她就沒有再見到娜塔玻夫人的面。”
“什麼人都不見?”楊牧雲眉尖一挑,“連維納蘇瓦也沒來過嗎?”
“嗯,”阿香點點頭,“娜塔玻夫人的居處被人看起來了,大少主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索朗?”楊牧雲的雙眉擰結在了一起,“這是維納蘇瓦的意思,還是索朗越過他下的命令?”
“這個阿香就不清楚了,”阿香搖搖頭,“我阿媽詳細打聽過,在她入谷前維納蘇瓦大人曾和娜塔玻夫人大吵過一次,打那之後維納蘇瓦大人就在不曾來過,但也沒有派人看住夫人的居處,不知爲何後來夫人一病,大少主就派人把夫人居處看起來了......”
阿香的話讓楊牧雲陷入了沉思,維納蘇瓦的夫人莫名其妙病了不再見人,而看住她居處的人是索朗少主派去的,還有一個可能是她的金釵卻卡在虎池白虎王的喉嚨裏,這中間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大人......”這時儂康興沖沖的走了進來,帶上房門來到楊牧雲跟前低聲道:“我寨裏的人都已聯繫到了,其中有一部分被派到了虎嘯臺駐守。”
“虎嘯臺?”楊牧雲眼睛一亮。
虎嘯臺位於存盆山谷的北面,是山脊上一塊比較大的平臺,外面山腳處有一條小道蜿蜒而上,可直達平臺下。這條小道一側是峭壁,一側是懸崖,中間只能容納一人行走,可謂險極,就是鄭可口中所說的陰陽道。從虎嘯臺俯瞰下去,下面一覽無餘,敵人想要沿着陰陽道仰攻上虎嘯臺,根本不可能。這與吞溪口和青藤關不同,敵人攻不下,還可全身而退。要是進攻虎嘯臺被發現了,連個退路都沒有,幾塊石頭扔下去,來犯的人都得摔下懸崖。這就好像三國時鄧艾襲蜀時走的陰平道一樣,因此維納蘇瓦只象徵性的派些人駐守在虎嘯臺,主力都佈置在吞溪口和青藤關。
“是的,大人,”儂康興奮道:“虎嘯臺我寨的人是由普辛率領,他是我收的義子,最聽我話的。”
“哦,那除了普辛所率桑吞寨的人,還有什麼人?”楊牧雲問道。
“還有維納蘇瓦手下皮拉蓬率領的谷內三百人,”儂康說道:“而我寨的人只有一百四十多人。”
“這麼說整個虎嘯臺所佈置的兵力總共不到五百?”
“嗯,”儂康點着下巴說道:“那個地方是很難攻上去的,幾百人其實也足夠了。”
“儂康大叔,”楊牧雲看着他道:“你出去聯繫寨裏的人有沒有被谷內的人發現?”
“沒有,”儂康狡黠的一笑,“其實我都是讓阿旺拿着我的信物去聯繫他們的,一個小伢子,跑來跑去不會有人注意的。”
“是誰?”楊牧雲一怔。
來的是維納蘇瓦手下侍衛。
“楊欽使,”一名侍衛說道:“我家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噢,是什麼事?”楊牧雲問。
“小人不知,”那名侍衛神態恭謹,“楊欽使去了便知道了。”
“唔,那好,我這就隨你們去。”楊
牧雲說着向儂康和阿香使了個眼色。
————————————
鄭玉穿着一身護衛的裝束與陶方晉自青藤關而入,關口上下佈滿了蠻兵,手持刀槍嚴陣以待。
一入關口,巨大的石板門便轟隆一聲合上了,一羣披頭散髮、赤身裸體、身上繪滿了花紋的蠻兵舞刀持盾呼喝着衝上前,將陶方晉和鄭玉等一行人團團圍住,手中刀不住的揮舞,在他們面前來回虛劈。
陶方晉和身後護衛均臉上變色,有沉不住氣者當即便想拔刀,可想想這是人家地盤,終究沒敢拔刀從出鞘,膽小的人登時腿都有些發軟,想轉身就逃卻邁不動步。
只有鄭玉鎮定的站在那裏,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切。她心裏明白,這刀決不會劈下來,不過是維納蘇瓦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罷了。
“姓鄭的簡直想要把我整死,”陶方晉心悸之餘暗暗咬牙切齒,“如果能躲過這一劫我一定想方設法脫離他帳下。”
衆人正不知所措時,那羣圍繞他們舞刀的蠻兵忽然大喝一聲,刀鋒齊齊向他們頭頂劈下。陶方晉等人大驚,有些人不自覺脖頸一縮,闔上了雙眼。
誰知勁風呼嘯在鬢邊劃過,蠻兵不過是虛劈一刀,爾後四下散開。
陶方晉眼都直了,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上前,用越語說道:“我家大人已經在前方恭候,越使請!”
陶方晉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不悅道:“我是鄭大帥派來與你家大人談判的,你們就是這樣待客的嗎?如你家大人無意和談,就請打開關門,放我等回去。”
“越使誤會了,”大漢笑道:“這不過是我們存盆歡迎使者禮節罷了,沒想到卻嚇到了越使。”接着笑容一收,身子微側,高聲叫道:“越使請!”
陶方晉不好再說什麼,只好陰着臉隨大漢向前行去。
......
來到谷中高地班隆洞,一條蜿蜒直至頂上石殿的青石徑兩邊佈滿了蠻兵,一見陶方晉一行人過來,便“嗆啷啷——”舉刀過頂面對面相互交擊在一起,形成一道長長的刀幕自山腳直到山上。要想從青石徑上過去,便得從刀幕下鑽過。
“你們這是幹什麼?”陶方晉臉色一變,問前邊帶路的大漢。
“越使不要害怕,”大漢笑道:“這是我們存盆爲了迎接尊貴的客人而準備的最隆重禮節,只要從這刀幕下走過,便是我們存盆最真誠的朋友,越使不是來與我們大人談判的嗎?若是貴方心懷坦蕩,又何懼在這刀幕下行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