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雲之旅 >第七百六十九章 祭文風波
    “國葬之事讓相國勞心勞力得太多,”阮氏英繼續說道:“你畢竟年紀大了,不應該讓你承擔這麼多事情的。”

    “你,你......”阮熾覺得話音有些不對,目光一凝,“你不會是想連我也要拿下吧?”

    “相國你想多了,”阮氏英的眼神中有些嗔怪的意味,“在外人面前,我是太后,是國母。但在您的面前,作爲女兒,這一層關係永遠也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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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熾微微喘息一聲,瞥了她一眼道:“幾十年了,我也想卸下身上的這副擔子,可不成啊!你大伯被那姓鄭的害死之後,軍方就沒有我們阮家得力的人了。阿晟還年輕,頂替不了你大伯的位子。阿紹又不成器,我能有什麼辦法?要不是丁列與那姓鄭的有解不開的過節,他也不會站在我們阮家這邊來。”

    “相國......”阮氏英的語氣微停了一下,但還是嘆了口氣。

    “雖然邦基已經繼位,”阮熾說道:“但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盯着我們,在我們露出破綻時給我們致命一擊。”說着搖搖頭,“一些內幕不破解出來,我終究不能安心。”

    “相國的顧慮是對的,”阮氏英微頷螓首說道:“等王上的靈柩一下葬,我們就回京。”

    “嗯,”阮熾也點點頭道:“如此甚好,京城那裏有丁列掌局,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能給這位丁大都督使絆子的就只有鄭可了,可他現在已病入膏肓......”阮氏英目光一轉,帶着一絲戲謔的語氣說道:“相國你說,等我們回到京城時,他會不會就病死了?”

    “太后不可大意,”阮熾提醒她道:“就算他鄭可撒手人寰,可他的部下留在軍中的不少,一一收拾起來還需多費些力氣。”

    “明人不是有句俗語嗎,樹倒猢猻散,”阮氏英有些不以爲然,“只要鄭可這棵大樹一倒,誰還敢死抱着他不放?”微頓了頓,續道:“不過相國所疑慮之事也不能輕忽,我會讓黎簡暗地裏着手探查此事......”

    正說着話,莊敬進來恭恭敬敬道:“太后,相國......”

    “什麼事?”阮氏英正了正身子問道。

    “翰林院侍讀學士阮天錫求見太后。”莊敬回道。安南的一切典章制度均照搬中原王朝,和大明一樣,設立翰林院。

    “他來做什麼?”阮氏英蹙額道。

    “稟太后,”莊敬放緩了語氣說道:“阮學士是奉了您的旨意專門撰寫祭文的,他此來是將撰寫好的祭文呈太后一觀。”

    “嗯,你不提醒本宮倒忘了,”阮氏英一臉威嚴的說道:“傳他進來吧!”

    “是!”莊敬躬身退了出去。

    “沒別的事,老臣也告退了。”阮熾正要起身,卻被太后叫住,“相國先別忙着走,幫本宮參祥一下,這阮天錫的祭文寫得如何?”

    “哦,老臣遵命!”雖說是父女,但君臣之禮不可廢,阮熾拱拱手,然後背向後靠了靠,便不走了。

    ......

    一位身穿青

    色官服的官員緩步進來,朝着阮氏英行了一禮,“臣阮天錫參見太后。”爾後轉向阮熾,“相國大人......”

    “聽說阮學士的祭文寫好了,相國也想聽聽呢!”阮氏英語氣平緩的說道:“你不妨現在就開始唸吧!”

    “是。”這位阮學士年不過三十餘歲,卻須長過胸,書卷氣十足,雖說姓阮,卻跟阮熾、阮氏英沒有親緣關係,安南國中阮姓極多,如同中原的張王劉李一般。只見他畢恭畢敬的從衣袖取出一個卷軸,展開後抑揚頓挫的唸了起來。

    “王少時即位,不假垂簾,國中之事皆由己出。即位之初,勵精求治,定製度,頒經籍,制禮作樂,明政慎刑。且內製強臣,外攘夷狄,聰明勇智,高於隆古英明之主。況又體天地生物之心,行君王不忍之政。刑獄訊囚,率多寬恕......”阮學士一路念來,卻不知太后與相國的臉色不大自然起來,尤其唸到不假垂簾和內製強臣時,阮氏英與阮熾互相對視了一眼,均有不悅之色。可阮學士渾然不知,“......好生之德,即堯舜之德也。古之君王,多有不及。可謂雄主......”待到唸完,遂恭恭敬敬一禮,“臣唸完了,太后認爲臣寫得如何?”

    “很好,很好......”阮氏英連說了幾個很好,臉色卻沉了下來,“阮學士文采斐然,卻借祭文暗諷本宮與相國......”聲調驀然擡高,“你真好大的膽子!”

    阮天錫身子一震,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下地來,面如土色,“臣不敢......”

    “你有何不敢?”阮氏英目中閃過一道厲色,“不假垂簾,是譏刺本宮不應垂簾聽政嗎?內製強臣,制誰?相國嗎?”

    阮天錫瞠目結舌,“臣......臣......”嘴脣哆嗦着,卻說不出話來。

    “來人——”阮氏英高聲叫道。

    登時進來四名戴盔甲士。

    “把他拉下去!”阮氏英寒着臉道:“此人言語有辱先王,先打他五十大板,然後看管起來。”

    “太后,冤枉啊......”無論阮天錫如何哀求嚎叫,還是被生生拖了出去。

    “不過是書生弄筆而已,太后不必生氣,”阮熾在一旁勸道:“要是不滿意的話,再着他人寫便了。”

    阮氏英兀自氣憤難平,“這幫文臣中看來也有很多人不服啊,相國......”話音一轉,“你讓陪同扶柩的文官人人都給本宮寫一篇祭文,本宮倒要看看,他們的心裏倒底在想什麼?”

    “是......”阮熾嘴脣張了張,見她還在氣頭上,便把下面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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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瀾滄國王宮。

    楊牧雲又被送入了太后婻嬌潘芭的寢殿裏。他心懷忐忑的看着穿梭來去的宮女將殿裏的燈光逐一點燃,心中急思對策。

    “出手將她制住嗎?”楊牧雲思忖了片刻,從婻嬌潘芭的目光裏,他看得出來,這位太后是身懷武功的,而且應該不低。那日聽她跟金衣人說話時被發現,那金衣人的動作奇

    快,本來是可以追上自己,可不知怎麼就奔向另一邊。從其展露出的身手看,武功應在自己之上,婻嬌潘芭就算不如他,也不見得能低多少。

    “到時她來了該怎麼辦呢?”楊牧雲陷入了深深的思緒中,自己決不會跟她上牀,要是被逼急了,那就說不得便要出手。到時如果能夠逃出王宮的話,該去哪裏?釋尊那個老傢伙一直不現身,出去找不到他的話就只能離開勐蘇瓦,回到桑怒,接上吳氏玉瑤母子北上,回大明去......一個浩大的藍圖浮現在他的腦海裏。然後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吧。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過去,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婻嬌潘芭始終沒有現身。

    楊牧雲在殿內來回踱着步,心中有些疑惑,“她不會是不來了吧?”

    正在這時,殿門開了,他渾身一緊,側過身來。

    一羣宮女依次魚貫而入,手裏都端着一個木盤子。木盤子呈方着酒水和菜餚。

    她們將酒水和菜餚擺在殿內的石桌上便出去了,誰都沒看楊牧雲一眼,也沒跟他說一句話。

    桌上的菜餚很豐盛,散發着誘人的香氣。楊牧雲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吞了幾口饞涎下去。他進來也很久了,一直沒有進食,肚子早就空了,由於滿懷心事,忘了肚裏的感受。現在就算閉上眼睛不去看桌上的菜餚,飯菜的香氣也一直往鼻孔裏鑽,簡直能把肚裏的饞蟲勾出來。

    “這裏面一定是下了藥的,”他不斷的用這個理由暗示自己,“一旦喫下去那後果......”想象種種不堪的場景,抑制着內心的衝動。

    又不知過了多久,楊牧雲擡頭看看房頂,“外面的夜應該已經很深了。難道她真不會來了嗎?”眼前浮現出那個妖豔女人的樣子,輪相貌,她算不上是很漂亮,但卻有一種獨特的魅力,特別是她那對眸子,能把男人的魂給勾出來。

    他又看看桌上那豐盛的菜餚,走進前去,剛伸出手,隨即搖了搖頭,正要把手縮回,就聽一個聲音在身後說道:“如果餓了就喫麼,顧忌什麼?”

    他一驚,霍然轉過身來,那個妖豔的身影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殿內,一對魅惑的眸子正眨呀眨的瞅着自己。

    “太后......”楊牧雲剛吐出這兩個字便見婻嬌潘芭一臉媚笑的走上前來,在他臉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唔。”他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目光瞥向一邊,不去看她。

    婻嬌潘芭嬌笑着從盤子裏扯下一條雞腿送至楊牧雲嘴邊,哄他道:“來,咬一口,讓你等了這麼久,應該很餓了。”

    “不,不......”楊牧雲擺着手又後退幾步,“小人還不餓。”

    婻嬌潘芭嘆了口氣,帶有幽怨似的目光望了他一眼道:“你這麼怕我做什麼,莫非你覺得這裏面有毒嗎?”

    “太后誤會了,”楊牧雲的眼神有些飄忽,“小人是真的不餓。”

    “既然如此,”婻嬌潘芭的眼神變得火熱起來,喫喫一笑,“那你就早些陪本後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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