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喫醋了?”元琪兒眸波一轉笑道。
“沒興趣。”楊牧雲搖搖頭。
元琪兒格格一陣嬌笑,“你是嫌原香姑娘長得不美嗎?”
“天下漂亮姑娘多了,”楊牧雲看着元琪兒道:“就如同郡主你,能放過在下一馬嗎?”
“不能,”元琪兒回答得很乾脆,“你也不要想着有人會把你救走。”
“那晚的兩個人”
“殺了。”元琪兒面無表情的道:“難道我會等着她們來救你第二次嗎?”
楊牧雲臉色一變。
“姑娘你真的沒有別處的親人可以投靠嗎?”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後朱祁鎮又向原香問道。
“恩公你真的不願收留原香嗎?”原香咬了咬嘴脣。
“不是,”朱祁鎮搖搖頭,“你也看到了,我現在是被人所囚,形同犯人,跟着我怕是會連累到姑娘。”
“原香不怕,”她跪了下來哀求道:“不管怎樣,原香都願意鞍前馬後伺候恩公,只求恩公不要趕我走。”
“你這又是何苦?”朱祁鎮苦笑。
“原香在這世上已沒了親人,”原香泣道:“恩公替原香葬了父親,就是原香的再生父母,原香願一生一世跟着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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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征明軍先勝後敗,此事在朝中議論紛紛。
朱祁鈺下旨,免去羅亨信一切職務,令其回鄉致仕了。而右都督石亨留任,宣大總兵毛勝升爲左都督,遼東總兵曹義救援有功,賞銀五千兩,綢緞五千匹。
該罰的罰了,該賞的賞了。然後便是討論御邊之策,朱祁鈺依成敬的計策將冊封阿噶多爾濟爲蒙古大汗擺在了廷議上。
“皇上,”禮部尚書楊寧表態道:“我大明剛剛與韃子打了幾仗,致脫脫不花殞命。這次再派人去對其弟進行冊封,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朱祁鈺皺了皺眉。
“道路不靖,難以通行,此其一也,”楊寧道:“與韃靼關係未復,他們必不會接受朝廷的使節,此其二”
“楊尚書的話太過武斷,”陳循打斷了他的話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阿噶多爾濟是脫脫不花的親弟弟不假,可他未必不會接受朝廷的善意。韃靼遭受我大明打擊,實力削弱,必然會向我大明求和。皇上派使冊封於他,這是好事,他豈有不受之理?”
“陳閣老,”于謙出列對他道:“你別忘了,脫脫不花可是因我大明而殞命,阿噶多爾濟想要繼承汗位,必然會尋求草原各部的支持。這個時候他要是接受我大明的冊封,會不會適得其反呢?”
“於大人,”陳循冷笑道:“太宗皇帝時多次北征,與韃子打過的仗不計其數,他們還不是乖乖接受我大明的封號?怎麼這次就行不通了呢?”
眼見大臣們脣槍舌劍,要在朝堂上吵個不休,朱祁鈺開口道:“朕意已決,冊封一事勢在必行,哪位愛卿願意出使韃靼?”
此言一出,吵鬧的朝臣們沉默下來,整個大殿變得鴉雀無聲。
“怎麼?”朱祁鈺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殿內的羣臣,加重了語氣,“無人願替朕分憂嗎?”
“楊愛卿,”朱祁鈺的目光落在了楊寧身上,“你曾出使過斡剌特,這次”
不待他說完,楊寧身子一顫,雙膝跪地,“臣上次出使
舊傷未愈,耐不得長途跋涉,請皇上收回成命!”
“也罷。”朱祁鈺嘆了口氣,目光又向其他人掃去,羣臣一個個頭垂得更低了。
朱祁鈺沉下了臉,一甩袍袖,“退朝!”悻悻的去了。
“妹妹現在覺得身子怎樣了?”頤和軒內,汪皇后親熱的拉着李惜兒的手問道。
李惜兒撫摸着日漸隆起來的肚腹,有些羞澀的回道:“稟皇后,就是覺得這幾日鬧騰得厲害,別的倒沒什麼。”
汪皇后目光一亮,“那說明妹妹肚裏懷的是個皇子,妹妹真是好福氣啊!”
“謝皇后吉言。”李惜兒欠了欠身。
汪皇后嘆了口氣,“本宮無能,未能給皇上生下一男半女,今後爲皇上開枝散葉,就靠妹妹了。”
“皇后娘娘的話,臣妾不敢當,”李惜兒道:“您還年輕,終歸比臣妾有福氣的。”
汪皇后的眼神有些黯然,“自打入宮後,皇上除了你這頤和軒,還從未到別處去過。妹妹你纔是真正有福氣的人吶!”
李惜兒怔了怔,想要安慰她一番,卻張不開口。
“皇上駕到——”外面李雲錦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皇上來了?”李惜兒與汪皇后對視一眼,一同起身迎了出去。
“臣妾拜見皇上!”
“皇后也在啊!”朱祁鈺看了一眼汪皇后道。
“臣妾過來看看惜兒妹妹,”汪皇后道:“來看看她身子可好。”
“皇后真是有心了,”朱祁鈺淡淡道:“朕想要跟惜貴人說幾句話,皇后這就回去吧!”
“臣妾告退!”汪皇后向着朱祁鈺盈盈一禮,轉身去了。
“皇后經常到你這裏來嗎?”待汪皇后走遠後,朱祁鈺問李惜兒道。
“回皇上,”李惜兒道:“皇后今日纔來臣妾這裏,不想就被皇上碰見了。”
“她跟你都說了些什麼?”朱祁鈺邊往裏走邊問。
“也沒說什麼,”李惜兒陪他進到屋內,幫她去解朝服,“不過是問一下臣妾的身子罷了。”
“朕自己來,”朱祁鈺笑着推開她的手,“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
李惜兒笑了笑,“皇上今日不忙麼?朝會倒下得早。”
朱祁鈺面色微微一沉,沒有說話。
李惜兒扶他坐下,話音一轉,“臣妾今日泡了一壺好茶,還請皇上幫臣妾品一品。”
“唔”朱祁鈺心事重重,隨口應了一聲。
“玟玉,茶好了嗎?”李惜兒高聲道。
玟玉笑盈盈的端着茶壺和茶盞走了出來,“真剛剛好,娘娘就喚了。”
“讓皇上嘗一嘗。”
“是。”玟玉倒了一盞茶,端至朱祁鈺面前。
年輕的皇帝伸手接過,啜了一口,頓覺入口甘爽,舌底生津,渾身乏意立消。
“好茶!”他讚了一句,“這是哪裏獻上的貢茶,怎麼朕從來沒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