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雲之旅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權力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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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楊牧雲?”朱祁鈺皺了皺眉頭,“這小子也真是風流,不但讓朕的女官爲他傾心,還將朕的御妹給迷得離宮出走,到現在都沒有音訊。”

    “永清公主這幾年一直待在宮裏,居然還對他念念不忘,也真是難得,”李惜兒笑道:“這個中緣由也只有皇上最清楚了。”

    “三年前,朕還在藩邸時,私下裏帶着熙媛去了一趟南都,那時她不過十二歲啊!”朱祁鈺搖搖頭嘆道:“楊牧雲不過從觀音教的亂黨那裏救過她,她就像着了魔一樣喜歡上了楊牧雲。”

    “有些十二歲的女孩子就已經情竇初開了,”李惜兒笑道:“她們一般都會把心繫在第一個喜歡的男人身上。”

    “可是她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男人,”朱祁鈺說道:“堂堂大明朝的長公主,卻跟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皇家顏面何在?”

    “但現在公主她已經偷偷出宮了,這麼些天都杳無音信,”李惜兒道:“或許他已經見到了楊牧雲也說不定。”

    “這羣酒囊飯袋,”朱祁鈺恨恨的說了一句,“連一個大活人都找不到,朕真應該將他們一個個都發配到遼東去。”

    “臣妾倒是覺得一定有人暗中幫助長公主出走,”李惜兒說道:“她常年待在宮裏,與外界少有聯繫,皇上派出錦衣衛、東廠、五城兵馬司的人到處搜尋,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她呢?”

    “嗯。”朱祁鈺點點頭,“愛妃說的有道理,要是讓朕知道是誰幫熙媛出逃,朕一定嚴懲不貸。”

    “皇上,先別想那麼多了,”李惜兒安慰他道:“皇兒鬧了大半夜,皇上還是趕快歇息吧!”說着欲幫他寬衣。

    朱祁鈺卻擺擺手,“天快要亮了,朕在這裏坐會兒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皇上日理萬機,若是不得片刻休息,龍體怎麼熬得住啊!”

    “朕就是這勞碌命,一旦懈怠了,下面的人還哪兒駕馭得了?”朱祁鈺的話語中透露着一絲無奈,“很多大臣都盼望着皇兄能夠回來,在他們眼裏,朕永遠還是那個監國。”長嘆一聲,闔上了眼睛。

    李惜兒來到他身後,輕輕揉捏着他的雙肩,“臣妾能理解皇上的心思,好不容易坐到這個位子上,怎能輕易再讓回去呢?”

    朱祁鈺霍地睜開了眼,“朕是絕對不能再讓出這個位子。這個位子本來是皇兄的,朕既然坐了,就要坐到底。否則他一旦復位,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朕。”面色激動,聲音微微顫抖,握緊了李惜兒的手道:“朕只有坐在這個位子上,才能保護你,保護我們的兒子。”

    “皇上......”李惜兒抱住了他,讓他的頭貼進自己懷裏。

    “惜兒,”朱祁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些,“不管是誰威脅到朕的皇位,朕都會除去他,爲了你,爲了見濟,朕會豁出一切。”

    “臣妾明白,”李惜兒感動的流下兩行珠淚,“爲了保護皇上,臣妾也甘願舍卻性命。”

    “惜兒,我們都要好好活着,”朱祁鈺眯起了眼,“朕要親眼看着見濟成爲太子,然後登基成爲大明朝的皇帝,從今往後,大明的帝系都要由朕的子孫來延續。”

    就在他們滿懷激動的互相傾訴時,嬰兒的啼哭聲又響起了。

    “他怎麼又哭了呢?”朱祁鈺皺了皺眉。

    “臣妾過去看看。”李惜兒說着放開他,快步走去。

    ————————————

    “多日納大嬸,”玟玉抹了一下額頭的細汗,對一位三十多歲的蒙古大嬸說道:“你的病現在已無大礙了,再服幾劑我開的藥方就可以徹底痊癒。”

    “多謝玟玉姑娘,”那個叫多日納的蒙古大嬸說道:“要不是你,我這多年累積的病痛就不會好了。”

    玟玉微微一笑,“不必客氣,多日納大嬸,我該走了。”

    在走出蒙古包時,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蒙古男孩抱着一隻剛出生不久的羊羔追了過來,“玟玉姐姐,請等一等。”

    玟玉轉過身,“熱力布,有什麼事麼?”

    “我額吉讓我把這個送給你,”熱力布把懷裏的羊羔放下地來,“你治好了我額吉的病,可我們家裏牛羊不多,剛好昨晚圈裏的母羊下了一個羔子,請你一定要收下。”

    “不用的,熱力布,你把這小羊羔抱回去吧!姐姐不能收。”

    “你不收的話我就不走了。”熱力布倔強的道。

    “你就是不走我也不能收,”玟玉道:“你父親已經不在了,你們家就那十幾頭牛羊,纔剛下了一隻羊羔,我怎麼能收呢?”

    “你不收我回去額吉會罵我的。”熱力布癟癟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樣吧,熱力布,”玟玉撫摸着他的頭說道:“這隻羊羔算是姐姐的,但姐姐沒時間餵養它,你替姐姐養着怎麼樣?等這隻羊羔長大了,你再送給姐姐,怎麼樣?”

    熱力布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那好吧,等我把這隻羊喂大了,你可一定要收下。”

    “一定,”玟玉伸出了手指,“咱們拉勾!”

    熱力布跟她拉過勾後,抱着羊羔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玟玉笑着轉過身,忽然迎面站着一人。她不由一怔,退後兩步,“大汗?”

    那人正是阿噶多爾濟,他衝着玟玉微微一笑,“本汗有些不舒服,你能來幫本汗看一看麼?”

    ......

    “大汗脈象正常,並無明顯的症狀,”玟玉給他把過脈後說道:“大汗是休息不好麼?我給大汗開幾劑安神的藥方吧!”

    “有勞玟玉姑娘了,”阿噶多爾濟笑道:“能陪本汗走走麼?”

    “這......”玟玉稍顯躊躇,便聽這位大汗說道:“本汗只想找人說會兒話,沒有別的意思,玟玉姑娘不必多心。”

    ......

    雪後的草原,大地一片銀白,人走在上面發出“嚓嚓——”的聲響。

    “剛纔的一幕本汗都看到了,”阿噶多爾濟說道:“沒想到你不但醫術高明,人還這麼善良。”

    “大汗過譽了,”玟玉淡淡道:“救死扶傷是醫者的本分,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但你卻不收取任何報酬,這就很少見了。”

    “大汗是說多日納和熱力布母子?”玟玉輕嘆一聲,“他們過得那樣艱難,我又怎忍心向他們收取酬勞呢?”頓了頓,“熱力布父親死在了戰場上,就剩他們母子相依爲命,就算是一隻羊羔對他們來說也寶貝得跟他們的性命一樣。”

    阿噶多爾濟默然。

    “其實草原上像他們這樣的家庭還有很多,”玟玉說道:“都是戰爭奪去了男人的生命,留下了孤兒寡母艱難存活。”

    阿噶多爾濟面色凝重的看着她,“玟玉姑娘認爲這都是本汗的過錯?”

    “玟玉只是個醫者,只能診治人身上的病痛,而無法治癒人心靈上的創傷,”玟玉避開他的目光,“大汗其實掌握了很多人的命運,可以影響他們一生。”

    “是嗎?”阿噶多爾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本汗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遑論他人?其實,本汗不過是太師掌中的一個傀儡罷了。”

    “可您畢竟是草原上的大汗,”玟玉說道:“就算是也先貴爲太師,表面上也得對大汗表現得很恭敬。”

    “那又如何?”阿噶多爾濟搖搖頭,“本汗只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裏,什麼也做不了。”

    “那是因爲大汗的心扉沒有打開,”玟玉道:“這裏並沒有人捆縛住大汗的手腳,您可以像玟玉一樣走進每一個蒙古包,去傾聽草原人的心聲,他們能夠擁護大汗,說明大汗的地位不是別人能夠取代的,您不能畫地爲牢,把自己給困住了。”

    “這樣做有用嗎?”阿噶多爾濟嘆道:“那些孤兒寡婦能爲本汗抵抗也先麼?”頓了頓續道:“你不明白男人的世界是多麼殘酷。”

    “可讓男人把世界變得殘酷的是權力,”玟玉擡起眼簾,“在這一點,草原與大明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爲了爭奪權力,就是親生兄弟也是會反目成仇的。”

    阿噶多爾濟身子一震,“你說什麼?”他以爲玟玉在暗諷他謀害兄長脫脫不花的舊事,可卻聽玟玉說道:“我說得不對麼?現在大明朝在位的皇帝跟太上皇就是親兄弟,皇上很怕太上皇回去,因爲他怕太上皇回去後會奪回他現有的一切。”

    “這也可以理解,因爲皇位本來就是兄長的,做弟弟的佔了心裏總會不安的。”

    “可權力的爭鬥會波及到很多人,就像多日納母子,他的家的男人就是草原上權力爭鬥的犧牲品。”

    “你看得很透徹,可惜不能改變什麼,”阿噶多爾濟說道:“無論哪裏,權力的爭奪都會一如既往。”

    “玟玉是一弱女子,的確改變不了什麼,”玟玉表情淡然的說道:“但是能勸導一下大汗和太師,草原上便會少很多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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