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狗蛋的大眼睛，趙玉鳳手裏的鞋底子卻怎麼也抽不下去了。
扔了鞋底子，坐到地上大哭。
方小輝跟方芳對視一眼，媽哭什麼？
趙玉鳳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姐在姜家過的什麼日子，難道你們不清楚嘛，好不容易你姐日子好過一點，咱們一家都在這裏，你們以爲姜家人沒有話嗎？指不定背後怎麼議論我們呢，無論那個老妖婆……”
看到狗蛋的臉，“老妖婆”三個字，趙玉鳳有些說不出口。
又繼續說道，“狗蛋的奶奶肯定天天在家裏罵我們呢，罵我不怕，可不會罵你姐嗎？爲什麼你要這麼的不爭氣呢。”
方小輝和方芳這才知道媽在哭什麼，是爲了姐，怕姐再受姜家人的欺負。
他們倆都有些不明白，姐現在變這麼厲害，那麼會賺錢，爲什麼還要看姜家人的臉，如果楊春香那個老婆子再鬧騰姐，直接讓姐跟姐夫離婚好了。
姐夫好像還不錯，但架不住有個不講理的娘啊。
但這些話，兄妹倆沒法說出口，說出來媽也不會理解，有可能會更生氣。
方芳看着坐在地上哭的媽，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她真的做錯了嗎？
她看課外書看錯了嗎？
不，她沒錯。
方芳痛苦的搖了搖頭，可媽不理解她，認爲她只有天天看書纔會考上縣一中。
方小輝一手抱緊狗蛋，一隻手拉了下方芳的袖子，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給媽道歉。
方芳看了眼哥，對上狗蛋一雙大眼睛，走到趙玉鳳的面前，“媽，我錯了。”
趙玉鳳看了眼方芳，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嘆了口氣，“方芳，媽知道你愛看書，可你得分時候啊，等明年考完試，整個署假你不是都可以用來看書嗎？”
“我知道了。”方芳心裏很是憋屈。
說完方芳將地上破碎的書撿起來，想要粘到一起，可發現媽撕得很碎，根本粘不起來，吧嗒吧嗒，一顆又一顆的眼淚掉了下來。
趙玉鳳看了眼方芳，什麼也沒有說，抱着被子去院子裏曬。
“方芳，你別怪媽，她也是爲了姐好。”
“我知道……”方芳語氣哽咽的說道。
方小輝嘆了口氣，抱着狗蛋出去了。
方芳打開櫃子，看到其他的課外書好好的躺在裏面，鬆了口氣。
媽雖然生氣，但她還想看書，因爲課本上的知識她真的喫透了，再繼續看只是浪費時間。
等開學後，她就沒有像現在這麼多的時間看書了，現在每一天對於她來說都是寶貴的。
可發生了這樣的事，媽肯定會天天叮着她，不會再讓她看書了。
方芳有些苦惱。
正在這時，客廳裏的電話響起。
方芳懶得去接，沒有動。
方小輝本抱着狗蛋在院子裏玩，好不容易將狗蛋哄好了，聽到屋裏的電話響，跑進來接。
“喂。”
芳華聽出是方小輝的聲音，笑着說道，“哎呀，我找的就是你，幸好是你接的。”
方小輝聽出姐的聲音，看了眼方芳的房間，低聲叫道，“姐……”
方小輝正想說話，看到媽抱着狗蛋進來，就收住了話，“沒什麼，姐，你打電話是有什麼事嗎？”
芳華蹙了蹙眉，但沒再繼續問，等會見了方小輝本人再問吧。
“是這樣，鄭大哥有自行車，你去借下，然後過來店裏，有東西要拖回去。”芳華一邊說心裏一邊想着，是不是得買個自行車，以後方便些。
“好的，姐，我馬上就來。”
掛了電話後，方小輝對趙玉鳳說道，“媽，姐讓我去店裏一趟。”
“去吧，你是男孩子，體力活要搶着幹，可別讓你姐做，知道嗎？”趙玉鳳叮囑道。
“知道了，媽。”
方小輝到鄭國輝家的時候，看到蘇靜儀在家，乖覺的叫道，“嫂子。”
“唉！”蘇靜儀正在織毛衣，看到方小輝進門，忙去給他倒水。
“嫂子，別忙，我是來借自行車的。”方小輝忙阻止道。
看着鄭大哥家裏什麼傢俱都有，姐的家裏空空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他來過鄭大哥家裏借住過，那時還沒什麼感覺，因爲姐的家裏就跟鄉下人家裏一樣，哪有錢買那麼多的傢俱。
可今天聽了媽指責方芳的話，再對比兩家的樣子，方小輝就有些替姐難過。
蘇靜儀一聽，忙說道，“自行車就在院子裏，我去給你推。”
“我自己來，嫂子。”
方小輝推着自行車向蘇靜儀告別後，就騎着車子朝城東菜市場趕去。
看着方小輝的背影，蘇靜儀想起了自己那苦命早去的弟弟，忍不住落下淚來。
方小輝騎着自行車來到店裏的時候，看到鞭炮時眼睛都直了。
芳華見狀，笑道，“是不是很喜歡？”男孩子喜歡鞭炮是很正常的事情。
方小輝看了眼姐，搖頭，“不是喜歡，是震驚。”
“嗯？”芳華不解的看着方小輝。
方小輝崇拜的看着姐，“姐，這是不是你上次說的神祕東西？”
芳華啞然失笑，“是的，明天開始，我們又要開始擺攤忙活了，怕不怕？”
畢竟現在是大冬天，外面擺攤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方小輝搖頭，挺直脊背，“姐，我一點也不辛苦。”
看着方小輝的樣子，芳華總感覺今天的方小輝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芳華，你和小輝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們不是還要早起去擺攤嗎，店裏交給我就行了。”嚴佳慧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氣變了呢，剛纔還是睛空萬里，如今烏雲密佈，不知會不會下雪。
“那行，嫂子，我們先走了，辛苦你了。”
嚴佳慧搖頭，辛苦的是芳華纔對。
她在店裏，風吹不着，雨淋不着，又有暖烘烘的爐子，一點也不辛苦。
芳華扶好自行車，方小輝將箱子抱的放在後座上，接過嚴佳慧找來的繩子，將箱子捆綁好，以免呆會掉下來。
綁好後，方小輝和芳華對嚴佳慧道別後，慢慢朝家走去。
“小輝，現在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回去的路上，芳華扭頭看了眼方小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