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四周都是淡淡的飛禽的臭氣。

    似乎點了安神香?

    更臭了。

    鈴鐺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腦子也好像有一團漿糊,有很多雜亂的東西,想甩甩不掉,黏糊糊的,耳邊好像還有人在說話,說着什麼,也聽不清楚。

    誰,是誰在那裏…

    鈴鐺隱約覺得眼前有人影在搖晃,是那個人嗎?

    “哥哥…”

    鈴鐺伸出手,不,她都不確定自己是否伸出了手。

    “哥哥是你嗎?”

    那人沒有迴應,只是輕輕撫摸着鈴鐺的臉,擰了一方溫溫的毛巾,放在她額頭上。

    是了,只有哥哥,纔會對妹妹這麼體貼入微。

    “花羽…”

    “花羽…”

    鈴鐺昏昏沉沉的,聽着那人不停地喚着自己的名字,鈴鐺嘴角揚起了一絲絲的微笑,原來,我有名字的,我叫花羽,我還有個哥哥…

    “哥哥!你在哪裏!”

    “花羽,你受苦了…我現在,半死不活的,你要好好活下去,給哥哥報仇。”

    “哥哥!是誰害得你!”

    “除了五殿下外的,所有人!”

    所有的聲音突然啞然而止,四周又恢復了平靜,安神香似乎滅了,飛禽的臭氣又濃重了起來,房間外是嘈雜的聲音。

    大大的太陽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刺眼,卻溫暖。

    鈴鐺從噩夢中驚醒,“哥哥!”

    她猛然從牀上坐起,腦袋一陣暈眩,她輕輕扶着頭,好像度過了漫長的一年。

    “你醒啦?”

    兜兜端着一碗稀粥進來了,“喏,喫吧,你從昨天下午,睡到了現在,餓了吧?趕緊喫,殿下傳召呢。”

    “殿下叫我?!”

    鈴鐺捧着碗的手微微地顫抖,這一切都落在兜兜眼裏,他不動聲色地接過碗,舀了一勺稀粥,放嘴邊吹了吹,灌進了鈴鐺嘴裏:“喫飽,好好打扮沐浴一下,你看你,一身的臭汗,也不怕薰着殿下。”

    鈴鐺有些害怕,她不知道這個成日橫眉豎眼的兜兜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了,無事獻辛勤…

    但是殿下傳召,這個肯定是真的,想想昨天的事,她還是很後怕的,匆忙的洗漱沐浴後,她發現自己的髒衣服不見了,兜兜抱着一套乾淨的,布料更加好的宮裝來了:“穿這個,趕緊的,見到殿下好好回話,想好了再說!”

    鈴鐺捂着身體,不止是這個兜兜,似乎她沐浴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在看一樣,她能感覺到無數雙眼睛在自己的身體上游走,沒有一絲淫邪,而是滿滿的審視。

    鈴鐺也習慣了,這總比被人拉出來遊街的好。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才發現,這幾乎是大侍女的宮裝了,自己只是個打雜的下等侍女,居然能穿這麼好的衣服…

    這一刻,鈴鐺有些惆悵。

    來到隨風的寢宮,只有他們兩個人,隨風端坐在牀上,一身的病態。

    “關上門。”

    鈴鐺乖乖地關上了門,跪在地上:“殿下…”

    “別跪着,過來。”

    隨風的話帶着寒冰,鈴鐺不敢多說話,乖乖地走到了牀邊,不料隨風猛地將鈴鐺拉進了牀,放下了牀簾。

    “啊!殿下你做什麼!奴婢不敢僭越!”

    鈴鐺十分惶恐,以她的姿色,在承露宮裏,可能還不如獵鷹危羽,隨風又病着,不可能是那種事情,那他這麼做是爲什麼…

    果然,隨風將鈴鐺拉上牀後就沒有其他動作了,小聲的說:“本殿給你講個故事,你聽着就好,不許發出聲音。”

    鈴鐺咬緊了嘴脣,點了點頭,末了她想到什麼,起身幫隨風把被子堆好,安靜地跪在牀尾,低着頭聽着。

    三殿下木柳隨虹,手下有個木匠姓花,原先是沈家匠造局的學徒,後來因爲賭錢被沈風趕出了匠造局。

    路上,喝的爛醉的花木匠被賭場的人按在街角毒打,正巧被路過的木柳隨虹看到,這個賭場就是木柳隨虹開設的,所以花木匠告訴木柳隨虹,他有一雙兒女,希望可以用來賭債。

    兩個孩子年紀不小,大兒子花昱,勤奮好學,手藝不輸於他爹,妹妹花羽,眉清目秀,長大了也許是個美人。

    木柳隨虹便答應了下來,將兩個孩子帶回賭場,先後灌下讓神經衰弱的毒藥。哥哥花昱,人小鬼大,偷偷吐了毒藥,中毒不深,但是花羽小,一口氣將毒藥喝了個底朝天,立馬就發燒倒地。

    等花羽退燒後醒來,已經不記得任何事了,就被木柳隨虹的人洗腦,送去了沉家,花昱下落不明。

    直到有一天,沈風發現了混跡在匠造局裏的花昱,那個時候多花昱和牙婆十分親近,似乎已經私定了終身。

    沈風是個用情至深的人,自然不會去破壞人家的大好姻緣,但是木柳隨虹沒有這種成人之美的君子心。

    他單方面地認爲花昱背叛了自己,投靠了木柳逐月,於是將他抓回,進行了慘無人道的非人折磨,丟去了長街。

    現在的花昱,活着死不了,痛苦萬分。具體什麼樣子,只能問長街的幾個管事了。

    隨風淡淡地說着這個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故事,一邊興致勃勃地品着茶,當然,鈴鐺沒有心情去思考這小茶盤是怎麼到牀鋪上來的。

    “所以,我是花羽,我的哥哥花昱,現在在長街,是個活死人,天天受着苦?”鈴鐺淚如泉涌,隨風的故事加上自己腦子裏想起來的畫面,兩者完美重合,將鈴鐺的記憶串聯了起來,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

    “是的。你們兄妹二人本是三哥的人,是他耍了手段讓你們兄妹分離,還遭受了這麼多的苦楚。”

    隨風將自己喝過的茶杯遞給鈴鐺,鈴鐺愣着,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那,我的父母呢?”

    “早就被三哥殺了,隨便往亂葬崗一丟,晚上就被狼吃了吧。”

    這話說的鈴鐺全身顫抖,目露兇光,隨風依然雲淡風輕,彷彿一切真的與他無關。

    鈴鐺緊緊地捏着茶杯,“殿下希望我做什麼?”

    隨風搖搖頭:“本殿只是把真相告訴你而已,你要爲誰賣命是你的自由。若你想殺我,”隨風從一旁摸出一把匕首來,交給鈴鐺:“那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本殿,回去給二哥覆命,讓後求二哥給你和冷麪完婚,順帶着救出你哥哥。”

    “怎麼可能!”

    鈴鐺一聲冷笑,木柳逐月的殘暴,聲名在外,眼前的這個五殿下雖說病病歪歪的,但是從來沒有聽過他苛待下人的事,對自己的嚴厲,也是因爲識破了自己的身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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