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等人現在無言以對，不知道該作何解釋，以洋小冉的視力，肯定能看到很多人帶着行李向南門而去，畢竟是幾萬人的行動，實在有些明顯。
見大家沉默，洋小冉主動說道：“你們真的打算離開嗎？捨棄近百萬的平民，只帶幾萬人嗎？”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你看到了，你會告訴江楓嗎？”
“江之勢力的偵察體系這麼完善，就算我不說，領主也會知道。就比如劉姬，她偷偷帶着兩萬人向東南而去，領主看在眼裏，只是故意不阻止而已。”
“我知道，江楓不是一個會趕盡殺絕的人。想必他就算知道我帶人走，他也不會追殺過來。”
“不好說。”洋小冉的神情逐漸變得憂慮。
“江楓已經得到這麼多了，還在乎我這點人嗎？”
“性質不一樣，因爲你們已經加入江之勢力，如果現在出走，跟叛國無異。領主會怎麼處置？真的不好說。”
“不可能吧，江楓不會這麼小氣。”破空感覺自己認識江楓都兩年了，他不是一個很斤斤計較的人。
“領主的心思，我猜不透。整個江之勢力，大概能猜到幾分領主意思的人，恐怕也只有蘇寇夜了。”
“蘇寇夜。”聽到這個名字，破空開始若有所思。
“領主說好很好，說不好也不好，在這件事情上，你真的必須要小心處理，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你做不好，可能會被領主處理掉。”
“處理？處理是什麼意思？”蘇海激動道。
“不會是殺了我吧？”破空也有點好奇。
“殺你倒不至於，可能就是剝奪你的官職，把你控制在望城，就像劉川一樣。”
“說起來，劉川在望城好嗎？”
“這個我不清楚，但應該會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否則龍韶羽飆王八等舊部肯定會有意見。”
“這麼說江楓還是有點人性的。”
“但是你跟劉川不一樣，你的志向不是錦衣玉食的平凡生活，沒錯吧？”
“那當然，我是一個會影響歷史走向的人，怎麼會甘心退到幕後。”破空不假思索道。
“既然如此，你現在就不該做出任何草率的決定。一旦叛逃，很可能萬劫不復。”
“所以說到底，你還是來當說客了，跟我說實話吧，是江楓派你來的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今天來，領主都不知道。你是我曾經的老大，你難道不了解我嗎？我不喜歡那種拐彎抹角的套路。”
“真的？”破空依然有些將信將疑。
“將心比心，我希望你們都好好的，所以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證，如果到了最後你們依然要走，我不會偷偷告訴領主，就當做我什麼都不知道吧。”洋小冉誠心道。
“這麼說的話我還得謝謝你嘍？”破空反問道。
從破空的表情上來看，他似乎依然不相信洋小冉。這令洋小冉的內心有些莫
名難過，她無奈道：“我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你們自己看着辦。我估計你們會很忙，很多事情要商量，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就不打擾了。”
洋小冉邁開了離開了步伐，只是剛邁出幾步，破空突然喊道：“站住。”
這一喝，有些嚇到了洋小冉。
洋小冉轉頭，回道：“幹嗎？”
“小冉，從末世之初我就認識你了，你是什麼樣的性格，我太清楚了。今天的你，沒有那種大大咧咧的感覺，沒有那種笑哈哈的感覺，也沒有那種讓人輕鬆的感覺。感覺你說的每一句話裏，都很沉重。如果你不能坦誠相告，要我怎麼相信你呢？”
“你希望我告訴你什麼？”
“誰派你來的？”
“我都說了，我今天來連領主都不知道。”洋小冉說話的時候，故意看了看蘇海和梵言。
“唉，”破空似乎領會了洋小冉的意思，對蘇海和梵言說道，“兄弟們，你們先回避吧。”
“怎麼？跟我們也有忌諱啊？”蘇海不以爲然道。
“我不知道洋小冉在擔心什麼，但是我想再單獨試試，看看能不能撬動她的嘴，拜託了。”
“知道了。”蘇海很不爽地離開了，梵言緊隨其後。
“他們都走了，你可以說了吧。”破空嚴肅道。
“你想知道什麼？”
“誰派你來的？”
“還是那句話，領主並不知情。”
“那隻能證明你不是江楓派來的，但你一定是有人派來的，說吧，是不是蘇寇夜？”
“我也是剛猜到，你說吧，爲什麼蘇寇夜要派你來？”
“因爲蘇寇夜對我說，他有一念之仁，可換你一線生機。”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領主不比一般的君主，你以爲他會放過你，實際上卻很難說。他有一千種方法可以控制你，甚至是抹殺你。他所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個藉口，一個契機。”
“蘇寇夜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還記得以前嗎？很早很早以前，蘇寇夜就與你承諾，只要你不與江楓爲敵，在你需要幫忙時，他肯定幫你。”
洋小冉這一句話，令破空想起了遙遠的過去。那個時候，破空走投無路，蘇寇夜還送給破空一個軍事基地。
“蘇寇夜，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破空笑了笑，內心竟有幾分感動。
“所以蘇寇夜的話，你願意相信嗎？”
“所以，蘇寇夜早就料到我可能會帶兵叛逃？”
“是的，你會爲了夜舞雪投降江楓，但你不會心甘情願，所以叛逃的機率還是很大的。蘇寇夜說，如果他能猜得到，那麼領主肯定猜得到。”
“所以江楓是在等待我犯錯誤，他來賓州調走我的兵，就是逼迫我更快地犯錯誤。”破空不禁流下了冷汗。
“可能是這樣吧，但是領主到底什麼用意，不是我能猜得到的，就連蘇寇夜也不敢過分揣測。他只是說，只要他能猜到的事情，那麼領主一定能猜到，所以才讓我來跟你提個醒。”
“那麼，江楓到
底會怎麼樣？他真的有這麼陰險歹毒嗎？”破空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江楓可能早就已經在設套，就等着破空上鉤。
“我不喜歡用陰險歹毒來定義領主，但是沒有一點心機的話，是當不成江之勢力老大的。勢力從無到有，發展到今天，背後有多少犧牲，蘇寇夜很清楚。幾乎所有的絆腳石，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我也是絆腳石，江楓已經在打算把我處理了？”
“蘇寇夜說，你不是絆腳石，而是燙手山芋。”
“什麼意思？怎麼個燙手了？”破空好奇道。
“如果你不能爲領主所用，你就是個絆腳石。如果你能爲領主所用，你就是國之柱石。這一點，老破空也已經充分證明了，他是未來人類帝國的核心骨幹。可是你沒有老破空的經歷，不具備他的覺悟，領主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爲此，他纔打算逼一逼你。”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快就來奪我的兵權。”
“其實很多事情，你也想得明白，只是你太容易被人影響，導致你判斷失誤。哪種結果對你最有利，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今天離開了，你將要奮鬥多少年纔能有個地盤。這個世界的競爭有多大，你應該很清楚，已經沒有多少蛋糕可以分了。有時候，放下所謂的面子，你可能就豁然開朗了。”
“其實我放下面子也無所謂，只是雪她放不下，她不只面子上放不下，甚至把江楓當成了仇敵，我只能聽她的。”破空無奈笑道。
“所以哪怕冒着風險，也要聽夜舞雪的嗎？”
“打從那天，我爲了夜舞雪放棄了整個勢力起，你就應該明白，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了，就是失去再多也無所謂了。但唯獨她，我實在不能失去。”
破空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眼角淚光閃爍。
洋小冉的內心也被破空的話徹底感動了，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二人沉默了好幾分鐘，洋小冉無奈笑道：“看來，我今天來見你，是搞錯了對象。我應該要見的，是夜舞雪纔對。”
“你跟夜舞雪並不熟，她不會見你的。而且，你勸不動她。”
“唉，真沒想到，今天我得無功而返了。”洋小冉無奈嘆息道。
“但還是感謝你來了，至少讓我知道，蘇寇夜還記得他的承諾。”破空笑了笑。
“時間不早了，你們早做打算吧，我先走了。”
就這樣，洋小冉走了。而數個小時後，破空等人也走了，他帶着數萬人，向着南方而去。
破空看着逐漸升起的朝陽，一臉迷惘，他不知道，這一趟的終點在哪裏。
二人在離開賓州城10公里處，突然遠處濃煙滾滾，破空感應到有數萬的高戰力反應。
蘇海立即拔出武器，緊張道：“老大，速度很快，這是精銳騎兵，這肯定是江楓的部隊，他們追來了，我們快做好應敵準備。”
“戰……戰力太高了，平均戰力100以上，這三萬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我們怎麼打。”梵言冷汗直冒道。
“那也得打，我們這裏還有一萬老百姓呢，總不能棄他們而去吧。”蘇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