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鈺不會給房鄆機會,他怎麼會不知道房鄆打的什麼算盤。正當劉鈺準備再次詢問時,只聽見大門咯吱一聲又給打開了。
門口出現兩個人影,帶着巨大的風,頓時又讓正廳的人退後了幾步。
走在前面的年輕人,頭髮有些散亂,臉上還有些許污漬,顯得有些狼狽,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穿刑偵司的服侍,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方珏背對着風門,他從慌亂的人羣中,一眼就認出了趴在地上的秦紅言。秦紅言那模樣很是悽慘,方珏內心突然一陣心疼。
方珏聽說過刑偵司的規矩,所以他冒着大風趕來,卻還是來晚了。方珏眼見着被自己叫做姐姐的人,被折磨得這般模樣,他心裏突然有殺人的衝動。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刑偵司,來人,給我拿下。”
這房鄆不知是老眼昏花還是嫌棄自己不夠倒黴,他竟然沒有認出來方珏,對於方珏他是見過一面,不過對着風,他看得有些模糊,更何況如此狼狽形象的方珏,他怎麼可能認出來。
倒是站在一旁的劉鈺,他離得近,昨晚才見過的人,他怎麼不認得。
幾個刑偵司小吏聽到房鄆的命令,正準備上前拿人,一旁的劉鈺卻露出一絲危險的笑。
方珏此刻怒火正旺,正找不着發泄,見兩個刑偵司小吏撲了過來。
方珏隨手就是一腳,踢得第一個刑偵司小吏倒飛出去,正好砸在另一個趕來的小吏身上。
“住手,都給我住手。”
劉鈺突然裝作驚恐萬狀,然後大聲喊到:“房鄆,你好大膽子,連方將軍都敢緝拿。”
“方將軍,哪個方將軍?”
房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眼前的年輕人,正是那個連皇帝都敢叫板的方珏。
刑偵司的大門又緩緩關上,沒有風,房鄆這才睜大眼睛,他似乎想看清楚,眼前的年輕人是誰。
聽到劉鈺喊住手,準備再次衝上去刑偵司小吏都紛紛停下來。
方珏沒有自報姓名,而是徑直走到秦紅言跟前,他蹲下來,用有些愧疚的聲音說了句:“我來晚了。”
秦紅言看清是方珏,她眼神中才露出一絲平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也在這短暫的時刻,昨日跟隨劉鈺見過方珏的人都互相交頭接耳,方珏的身份很快就傳開了。
“原來是,方將軍,下官失誤,險些傷了將軍您。”
房鄆這才站起來,朝着方珏做了一個不知者無罪的動作。
“哼,失誤。”方珏冷哼一聲,然後對着大廳裏的房鄆說道:“是你把她折磨成這樣?”
房鄆看着方珏的眼神有些瘮人,不就是一個犯人嘛,難道這小將軍在怪自己剛纔的失禮。
“方將軍,你來…”
房鄆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方珏大聲呵斥。
“我問你
話。”
面對方珏不依不饒,一點都不顧忌自己是刑偵司主官。房鄆臉色也開始變了,這可是在自己的地盤,即便方珏是禁軍副統領又能怎麼樣。
一旁的劉鈺此刻心裏樂開了花,他看到房鄆與方珏交鋒,即便自己也是刑偵司的人,可與房鄆作對的人,那也就是自己的盟友。
“方將軍,下官剛到,房大人就已經提前刑問了犯人。”
劉鈺這是在撇清責任,他表明已經與房鄆不是一路人。
方珏轉眼看劉鈺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你就是房鄆,我記住你了。”
方珏眼神充滿殺意,他又轉身看向秦紅言,似乎再默數秦紅言身上的傷痕,他會加倍還回去。
“你…”
面對方珏帶有殺意的威脅,房鄆居然吐不出完整的話。
“房大人,方將軍是奉命調查質子一案,又兼任負責潛龍之眼的督察,你未等方將軍商議,就擅自刑問犯人,若是因此斷了重要線索,你擔待得起嗎?”
劉鈺帶着些許責問的語氣,彷彿他纔是刑偵司主官,他看着房鄆老臉通紅,心裏無比痛快。
房鄆倒是聽說過,前一段時間太子讓人傳話,說方珏也負責潛龍之眼的案子,可這麼久,方珏都一直不露面。而且在房鄆心裏,方珏就是一個年輕的武將,至於查案,他一直覺得是個笑話。自己這麼多年的經驗,又查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進展,就憑方珏,恐怕也只是過來打醬油的。
“我要把她帶走,我們的賬,我記下了。”方珏說話間就抱起秦紅言。
“哼,你即便有權利督察,卻沒有權利帶走她吧。她可是關乎潛龍之眼的重要犯人,你別忘了,本官纔是刑偵司的主官,受皇上親命徹查此案。”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房鄆也沒必要再客氣。
“房大人,你也刑問過了,可有什麼結果?”劉鈺說得房鄆啞口無言。
“方將軍,可隨我到二堂,那裏沒人打擾,您可安心審問。”
劉鈺說的二堂,是劉鈺在刑偵司控制的地方。
方珏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把秦紅言帶走,見到劉鈺似乎有意討好自己,所以選擇跟着劉鈺去他所謂的二堂。
房鄆此刻沒有任何阻攔,即便他想阻攔,恐怕身邊的刑偵司小吏也不敢上前。他們可聽說過眼前的年輕將軍,今日一見,果真威猛無敵,一腳就踢翻兩人。剛纔被踢的小吏此刻還躺在地上掙扎,看來傷得不輕。
刑偵司的主審會議到此結束,都紛紛表面客氣的給房鄆這個主官辭行。房鄆看着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的背影,心裏暗罵,你們這些白眼狼,有奶便是娘。房鄆很清楚,這些人剛離開這裏,恐怕又會出現在劉鈺的二堂。
方珏是房鄆執掌刑偵司以來,第一個從房鄆手中帶走犯人的人,房鄆心裏開始感到危機,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可自己還想在這個位置上多坐幾年。
( = 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