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霸刀閻羅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來,她已經決定了,若是方珏取笑她,她就一掌劈了他,大不了再找一個先生。
“你坐下吧。”
方珏起身,讓霸刀閻羅坐下。
霸刀閻羅努力回想方珏彈琴的姿勢,她摸到琴絃,十指卻無比僵硬,這種感覺像是抽筋一般。
“手不能壓着琴絃。”
方珏示意霸刀閻羅把手拿開,霸刀閻羅卻將手收回去。
方珏又做了一個示範,然後撥動每一根琴絃,霸刀閻羅這才發現,每一根琴絃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可都是一塊木頭上繃着的線,怎麼就會不一樣呢。
霸刀閻羅也按照方珏的方法,琴絃在她手裏發出聲聲脆響,她居然有些興奮,原來學琴也不難嗎。
霸刀閻羅從頭弦撥到尾弦,不斷的重複,以爲這就學會了。
“好,那我教你一首簡短的曲子吧。”
方珏的簡短,就是特別簡單,而且特別短的曲目,他又示範了一次,悅耳動聽,霸刀閻羅只顧聽音,卻看到方珏手指無規律的撥弄琴絃,她根本記不住啊。
“先撥這根,然後這根,手掌不能壓在琴絃上…”
方珏細心的教着,霸刀閻羅也很認真的聽着,可到了動手時,霸刀閻羅還是手足無措,沒有一點節奏感。
就那麼十幾個音符,霸刀閻羅都練了一個時辰,可還是記不住,方珏已經提示了很多次。
霸刀閻羅這才明白,學琴比想象中的難多了,就這麼短的曲子都要練這麼久,如果能像方珏那般彈出很長很長的曲子,那該練多久啊。
霸刀閻羅覺得學大刀都沒這麼難,招式就那麼幾樣,只不過需要練速度與應變力。這彈琴可需要記住這麼多動作,她哪裏記得住,她突然無比痛恨那個發明這玩意兒的人。
方珏此刻在一旁偷着樂,他知道要教會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土匪彈琴,那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吧。
霸刀閻羅越發現彈琴的難度,就越是心浮氣躁,她開始想退縮了,她不想再學了,還不如耍大刀來得舒坦。
砰的一聲,一根琴絃被霸刀閻羅太過用力而折斷。霸刀閻羅也突然收了收手指,她感覺手指被割了,鮮血一滴一滴的從她修長的手指流出來。
“第一次流血很正常,你需要忍耐,我相信你能行。”
方珏從懷裏拿出一塊紗布,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所以提前備着。
“別動。”
方珏將霸刀閻羅的手拉過來,然後輕輕的爲她的手指包紮傷口。
霸刀閻羅受傷可謂是家常便飯,她本想自己回去處理,卻被方珏伸手拉了過去,方珏的手比她的大,手指也一樣的長,在握着霸刀閻羅的手時,霸刀閻羅居然如同觸電一般,輕微顫抖了一下。
“還學嗎?”
方珏爲霸刀閻羅包好傷口,然後說道。
“我能學會嗎?”霸刀閻羅突然問道,她此刻已經不想學琴了,不過礙於面子,是自己主動邀請方珏教她彈琴的,再怎麼說她也不能出爾反爾。
“我覺得你學不會的,還是不學了吧。”方珏毫不客氣的說道,他其實也不是真想教。
“好,我不學了,你走吧。”
方珏的話似乎刺激了霸刀閻羅,可霸刀閻羅卻很理智,她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學琴上,於是應聲說道。
得到霸刀閻羅的回答,方珏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準備離開。
霸刀閻羅看着自己受傷的手指,她此刻內心壓抑不住的委屈,爲什麼要讓自己學琴,學琴是爲何,爲了取悅男人。霸刀閻羅想想自己將要成爲那樣的女人,她就覺得噁心。
我不要成爲那樣的女人,我不要。霸刀閻羅以爲方珏已經走遠,她這才忍不住的又哭了起來。
娘,你爲什麼不等我長大就離我而去,若是有你在,我能…我能變得這般模樣嗎?
霸刀閻羅抽泣着,她只怪自己從小沒了娘,還在土匪寨里長大,沒有人教她如何做一個正常的女人。
霸刀閻羅對自己的母親一點印象都沒有,她從江大虎口中得知,其實霸刀閻羅的娘也是江大虎搶上山的,但後來江大虎的好,慢慢感動了對方。不過最後霸刀閻羅的娘在生下霸刀閻羅不久,因爲山寨之間的爭鬥,霸刀閻羅的娘也不幸死於非命。
生活的殘酷,每日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江大虎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時刻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而他也有老去的一天。江大虎爲了讓自己的女兒能在這亂世活下去,他從小就讓霸刀閻羅學習自保的能力。
霸刀閻羅非常刻苦學習,沒有讓江大虎失望,不過隨着霸刀閻羅漸漸長大,江大虎才意識到,自己女兒雖然變得越來越強,甚至比自己都還強,可問題也暴露出來了。
因爲霸刀閻羅的強悍,霸刀閻羅已經二十歲了,居然沒有一個男子上門提親,他又不願將女兒下嫁給一般的庸人,所以還向其他山寨的當家主動提親,可人家的兒子聽說是人稱霸刀閻羅,根本不用考慮,當然委婉的回絕了。
江大虎覺得自己的女兒陽剛之氣太過了,所以特意想改變這一點,他不僅將霸刀閻羅的房間佈置成大家閨秀的閨房,還給霸刀閻羅弄回來很多胭脂水粉,即便霸刀閻羅至今一點都沒用。
“娘,江三想你,嗚嗚…”
霸刀閻羅喊得並不大聲,卻被方珏聽得很清楚,他本就討厭女人哭,這是她第二次見着霸刀閻羅在他眼前路。
不,她剛纔稱自己江山?方珏有些覺得奇怪,他知道這霸刀閻羅是江大虎的女兒,自然姓江,可至於她的名字,除了霸刀閻羅,那就是大家稱呼的銀虎山三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