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有機會可以帶你去。”
方珏只好敷衍着，希望可以打住錢舒婉的苦苦追問，他纔好與錢源談自己的正事。
“唉，我像是喝醉了，這頭疼得厲害，舒婉，你就先陪着珏少爺，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錢源突然裝出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樣，一旁的家丁連忙過來扶住錢源。
“爹，你就放心吧，有我陪着珏哥哥。”
這沒心沒肺的錢舒婉，沒有一句關心自己父親的話，反而高興的看着方珏。
方珏此刻可算看出來了，這錢源是有意避開自己的話題，自己已經有把握說服錢源，卻沒想到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伯父，我知道你沒有醉，是我父親的話讓你醉了吧。”
方珏語氣有些不悅，他也猜到了，一定是方言說了什麼，不然錢源不會連自己都還沒開口，就已經拒絕了。
砰…
方珏突然手拍桌子，這力道，讓桌子上的碗盤都跳了起來。
“啊！”
嚇得一旁的錢舒婉都驚慌失色。
錢源這把停住腳步，他回頭看着方珏那凌厲的眼神，這父子倆生氣的樣子都這麼想象，錢源竟然有些害怕。
“珏少爺這話什麼意思，我聽不太懂，不過我確實有些醉了。”
錢源眼神有些閃爍，竟然不敢直視方珏的眼神，猶如對方言的眼神從不敢褻瀆一般。
“好，你不懂是吧，那我就給你說明白了，我要糧食，至少一萬擔。市場價多少，我一個銅板都不會少給你。”
方珏無需細細解釋，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恐怕早就解釋過了。
“如果方府需要糧食，我立刻讓人送過去。”錢源此刻還在打馬虎眼。
“你沒必要在我面前演戲，伯父是個生意人，這樣不覺得累嗎？不管父親給你說過什麼，我今日以買家的身份來見你，就是不想你爲難，我需要一萬擔，我會付錢。”
方珏也沒有必要故作強顏歡笑，他已經進入買家的角色。
“今年天災不斷，江寧郡普遍收成不好，而且錢府的米莊又無多少存糧，幾百擔還是有的。”
錢源再次敷衍的說道。
方珏怎麼可能信，這錢家可是開米行發家致富的，錢家的米莊怎麼可能沒有糧食。
“我再說一次，請伯父賣給我一萬擔糧食。”
方珏語氣生硬，更像是威脅。
一旁的錢舒婉聽得雲裏霧裏，他不知道方珏爲什麼要糧食，自己的父親似乎不願意，不過她也被方珏的氣勢給嚇着了，她從沒見過方珏嚴肅的樣子，真還有點嚇人。
“爹，你就給珏哥哥糧食好不好。”錢舒婉突然開口說道，她不懂一萬擔是多少，卻還是知道錢家有很多糧食的，爲了不讓方珏與自己的父親這般嚴肅的對話，錢舒婉居然替方珏說話。
“珏少爺，你即便掀了我錢府，我也不敢給你糧食，你再爲難我也沒有用，你還是先回去與太守大人商量，若是太守大人同意，別說一萬擔，兩萬擔我也給你湊足，你看可好。”
錢源也不再敷衍，他也知道對方珏是敷衍不過去的，這父子倆都這般德行，他也沒有辦法，只得讓他們父子倆自己解決吧。
“你真的不賣？”
“不是不賣，是沒法賣。”
方珏一天的等待落空，他更氣氛自己的父親，於是憤憤然拂袖而去。
錢源此刻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得罪了方珏不是什麼好事，可又不敢違抗方言的意思，這左右爲難的感覺有些不好受啊。
方珏離開錢府已經夜黑風高，一輪朦朧的月亮掛在空中，有氣無力的散發着微弱光輝。
方珏坐上馬車，朝着秦淮河畔而去。哪裏不僅是紈絝子弟的樂園，也是失意者的天堂。
江寧郡的夜樓依然燈火通明，雖然不比長安的瀟湘夜樓，可以瀟湘夜樓已經沒有了。
馬伕提醒着方珏，這是方言特意囑咐的事，可一個馬伕也只能提醒，卻根本阻止不了方珏。
好在夜樓裏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根本沒有人認得方珏，方珏在這夜樓發生的很多事，一年沒有來，可謂物是人非，熱鬧非凡，卻不曾有那些熟悉的身影。
那個猶如女將軍的秦紅言此刻正在長安的刑偵司，也不知道她此刻如何了，方珏隨意找了一處坐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方珏想做自己認爲對的事，卻得不到自己父親的支持與理解，他又想起還在邊城的劉玉凝，他不知道劉玉凝是否安好。
一壺又一壺，方珏已經喝得迷迷糊糊，一旁的小二提醒着，方珏摸出一疊銀票，然後又繼續喝酒。
直到方珏喝醉，醉得不省人事。一旁的小二確認識方珏，這是一年前犯錯差點被罰的小二。
他去通知了夜樓的坊主，坊主又叫人通知了門外的方府馬伕，然後親自將方珏送上馬車。
方珏被送回方府，錢源拒絕方珏的事也傳回了方言的耳朵，方言看着方珏這般爛醉如泥，他只是嘆息，他卻還是不懂自己兒子爲什麼要與土匪勾結在一起。方珏此刻與突厥人的關係都還沒理清，若是加上銀虎山的土匪，那就更加麻煩了。
方珏被擡回房間，此刻已經很晚了，卞小霜因爲昨天肚子不舒服，所以今日早早的休息了。倒是卞筱語，她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因爲她一天都沒看見方珏。
月色朦朧，方府的燈火闌珊，卞筱語看着方珏被扶進房間，她有些莫名的擔心，然後也跟着進去看看究竟。
兩個家丁將方珏放在牀上就離開了，而兩個丫鬟也打着熱水進來。
當丫鬟們準備給方珏梳洗時，卞筱語突然進來了，兩位丫鬟對視了一眼，似乎很有深意的對望了一眼，然後退到一旁。
在她們眼中，這卞家姐妹就是方珏帶回來的女人，既然是方珏的女人，那就沒有她們的事了。
卞筱語看着兩個丫鬟退開，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忍不住走上前。雖然方珏一身酒氣，她卻一點不在乎，反而拿起盆子裏的毛巾，開始給方珏擦拭。
兩個姑娘看着卞筱語拿起毛巾的瞬間，她們就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於是又不謀而合的對望一眼，然後紛紛退出房間，還輕輕把門給關上了。
卞筱語這才意識到，此刻房間只有方珏與她兩人，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卞筱語臉頰刷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她的心也撲騰跳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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