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回到長安第一件事不是去王府,而是去自己的別院,他知道自己沒在的時候,錢開也會偶爾派人去打掃。
方珏走近自己的院子,院門沒有上鎖,方珏便推門而入。
院子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好似有人住一般。
“憐兒,是這樣嗎?”
方珏聽見院子一側廚房處傳來說話聲。
“嗯,好香。”
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方珏便知道里面都有誰。
就在方珏躊躇時,紅姍端着一疊小喫從廚房出來,應該是準備上桌了。
紅姍在看到方珏時,她瞪着大眼睛,即便一向嚴肅冷靜的紅姍,也有些表情複雜,更有些興奮。
“姑,姑爺,你…”
紅姍都有些結巴了,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紅姍正準備回去通知廚房裏的人,卻被一旁的蕭躍給叫住。紅姍自然明白蕭躍的意思,也就沒有進去,而是把道讓給方珏。
方珏很少進廚房,確切的說,他還沒進過這裏的廚房。
“郡主,你真厲害,這麼快就學會了。”
憐兒站在一旁,看着喬小悅做菜。
“憐兒,你還叫我郡主,我已經不是郡主了。”
喬小悅一邊炒菜,一邊說着,看這熟練的姿勢,應該也練了一段時間了。
憐兒已經叫習慣了喬小悅郡主,卻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叫少夫人,還是什麼?
“哎呀,沒火了,我去填一點。”
憐兒還是那般活躍,驚叫着走到竈頭後面,拿着幾根柴火就往裏面擱。
這天氣太熱,廚房裏更加高溫,憐兒已經出汗了,順手抹了一把汗,卻把臉給弄花了。
喬小悅看着憐兒成了大花貓,有些癡笑起來。如今的喬小悅沒了郡主的端莊矜持,毫不掩飾的開懷大笑,卻讓人感覺非常自然與真實。
方珏也沒想到,堂堂天朝郡主,居然會下廚房。方珏有些意外,他離開的這些日子,長安發生了什麼。
不過就在憐兒起身時,憐兒的目光觸到了一個身影,那熟悉的輪廓,讓她如同被定住一般,連喬小悅在笑自己也沒有在意。
“哎呀,火太大了,憐兒,火小點。你怎麼了?”
喬小悅也如同憐兒一般,驚叫起來,卻發現憐兒呆呆的望着自己身後。
喬小悅也感覺奇怪,自己身後有什麼,能讓憐兒這般模樣,像是笑又像是哭一般的望着。
就當喬小悅轉過頭望去時,她也被眼前看到的驚訝住了。
手中的鏟子也掉在地上,目光與憐兒一般無二的看着眼前的人。
“少爺,你終於回來了。”
憐兒這才反應過來,跑到方珏跟前,卻不小心踩到一根圓樹枝,一下就往方珏這邊猛撲過去。
方珏連忙上前一把抱住憐兒,憐兒才倖免一個跟頭。
“幾個月不見,你倒是胖了,聽說你病了,我還擔心呢,原來是多餘的。”
方珏打笑的說道,然後捏了捏憐兒的臉。沒想到幾月不見,憐兒反而越發成熟,讓方珏都有些不好再挑逗眼前這個小丫鬟了。
喬小悅也含着淚注視着方珏,看到方珏平安回來,她覺得一切都值得,一切都不晚。
方珏也發現喬小悅的神態,彼此都有些尷尬,好歹喬小悅也是方珏明媒正娶過的妻子,他倒是聽說過喬小悅因爲自己被剝奪郡主的封號,可也不至於在這裏出現吧。
方珏聞着味,做出一個表情,似乎想化解這尷尬的場面。
喬小悅這才反應過來,有些慌張的看着鍋裏的食物,看來已經晚了,全都糊了。
反倒是蕭躍,對喬小悅爲何在這裏,他沒有感到驚訝,似乎他早就知道一般。
方珏回來正巧趕上喫飯的時候,只有幾個女人在這裏,平時都喫得比較清淡,憐兒本想出門去買些其它食物,卻被方珏叫住了,就將就着喫吧。
看着一桌子素菜,不過賣相還是有的,聞着也還算香氣撲鼻。
衆人見方珏遲遲不下筷子,於是也老老實實的坐着。
“才學沒幾天,沒有憐兒做得好喫,若是不合你胃口,你…”
喬小悅有些尷尬,自己已經盡力學了,而且今日也算拿出了最好的狀態做了幾樣菜,居然方珏不下筷子。
好歹人家曾經也是郡主啊,紅姍與蕭躍都有些看不過去了,不過也只能老實的待着。
方珏知道這一桌子菜都是喬小悅做的,他不是不想下筷子,而是總感覺怪怪的,若是吃了這頓飯,接下來該怎麼相處,怎麼對待眼前這個有名無實的妻子。人家可是因爲自己,連郡主的身份都弄沒了。方珏倒是有些虧欠,他還怎麼能嚥下去。
“大家都一起喫吧,甭這麼看着我。”
方珏還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菜放進自己嘴裏咀嚼起來。
“味道嘛…就是…”
方珏突然賣起關子來,他也是想化解此刻的尷尬。
“是什麼…”
喬小悅有些緊張起來,她迫切的等待着方珏的點評。
“少了點東西。”
方珏放下筷子,有些嘆息的說道。
喬小悅還是不明白,到底少了什麼東西,她小心翼翼的嚐了自己做的菜,沒什麼不對的呀。
“哦,我知道了,少爺是想喝酒了。”憐兒也差點忘了。
“還是憐兒瞭解我。”
方珏頓時豁然開朗一般,然後對着憐兒笑了。
喬小悅這纔不那麼緊張,原來不是自己做得不好喫,而是缺少酒啊,不過喬小悅聽見方珏誇獎憐兒,自己可忙活了這麼久,連一句誇獎都沒有。她有些羨慕,什麼時候也能像憐兒一樣瞭解自己的夫君,也能得到他的讚美,哪怕是一句。
“郡主辛苦了。”
喬小悅正想着,方珏果真說了一句,這倒是讓她受寵若驚一般,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辛苦,倒是辛苦憐兒了,這些都是跟憐兒學的。”
喬小悅雖然沒有了郡主的身份,不過依然保留着那一份氣質,她謙虛的把功勞推給憐兒,這倒是方珏喜歡聽到的。
今日是方珏回家的日子,自然得喝一點,表示慶祝,連喬小悅也多喝了幾杯。
酒足飯飽之後,其餘人都還好,倒是喬小悅,臉頰緋紅,像是喝多了一些。
喬小悅本就不會飲酒卻還是忍心把自己給灌醉了,因爲她覺得只有這樣,今晚纔不會面對一件非常尷尬的局面。
方珏的院子不大不小,房間倒是有好幾間,不過方珏沒在的這些日子,主臥已經被喬小悅合情合理的霸佔了。
方珏這突然出現,也沒有來得及給他騰出房間,總不至於讓喬小悅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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