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挽救郭嘉計劃 >第15章 穎川卷15
    ♂nbsp; 房間裏安靜得針落可聞,沒有人流淚,也沒有爲之大哭,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空冷。郭嘉無比地冷靜,他早在幾天前,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此時他眼裏是一片無所適從的茫然,腦袋裏空空一片,什麼也沒有思考。

    父母逝去,他不是該痛哭流涕,傷心不已麼?爲什麼自己並沒一滴眼淚?難道是天生冷血無情?漸漸地郭嘉眼裏閃過一絲惶恐,指尖有些輕微的顫抖。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陷入無邊的懸崖時,一雙細滑的雙手不動聲色地握住了他冰冷的指尖,並傳來了淡淡地體溫。“奉孝,母親去得很安詳。”他擡起頭來,對上的是一雙玲瓏剔透乾淨照人的眼睛。在這雙眼睛下,似乎所有東西都無所遁形,一目瞭然。嘈雜的心緒與紛繁雜亂的思維在此刻真正的寧靜下來,他望着伊秋,發現此刻她讓人感覺猶如浩瀚的海洋一樣包容萬千,卻又歷經滄桑。“秋之情,嘉銘感五內。”郭嘉回過神來,再度望着自己母親的遺容,發現她就如同進入了甜蜜的夢鄉一樣,嘴角牽動這從未有過的笑容。或許她是早就想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最後交待了一切,便走得很放心,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害怕,像尚未離開雄鷹的雛鳥一樣,懦弱地不敢承擔一切,更加無法承擔獨自展翅高飛的壓力。

    原來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的強大,至親的逝去會讓他害怕。郭嘉宛若石雕一樣靜默着,伊秋一隻手任由他死死的握着,另一隻手卻從他的身後將他環繞。郭嘉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換在是現代也不過是個讀高三的學生,他還未有過自己的家庭和子女,心裏還未脫離母親廕庇,自然不能完全懂得生離死別的痛。

    兩人沉默相依,靜靜地似乎彼此的心都貼近到了一起。

    就這樣枯坐了一夜,終於迎來了黎明的曙光。郭嘉望着一眼半邊身子都已經麻木的伊秋,心裏從未有過的溫暖。“餘下之事便交由嘉來,秋兒已累之一宿,不若速去歇息!”他的聲音是熬夜過後的無力和暗啞,但整個人似乎一夕之間成熟了不少,儼然褪去了年少的青澀,聽着令人倍感蒼涼和心疼。

    “你去忙吧,不用擔心我。”伊秋清楚地知道後面的葬禮外加追悼會有多麼繁忙,甚至之後的一個月都鮮有入眠安睡的時間,但是卻無法撇下郭嘉,一個人安安心心的休息。

    ……

    這邊,郭嘉帶下人買了棺木回來之後,伊秋已經將郭母打點妥當,並且吩咐下人將整個郭府換上了一片素白。

    郭家沒有長輩,一切全都要靠他一個人忙裏忙外,根本就再顧不上伊秋。

    請了專門負責葬禮的人來起了靈堂,又通知了有關的熟人,郭嘉便直跪在靈木之前,等候着祭祀的人來弔唁。

    在穎川穎陰縣這個地方,郭嘉是來求學,而老家是在穎川陽瞿,所以等這邊的熟人來過之後,便要送葬回去,在故土發喪,最後將郭母與郭父合葬。

    經過一天的時間,伊灝、郝萌、荀彧、戲志才以及與郭嘉曾有婚約的王川,都紛紛來了。

    看着郭嘉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櫺前,竟然比自己當年送走父親還要形單影隻。沒有叔伯長者,更沒有堂表弟妹,無親無故得令伊秋感同身受,又倍加心酸。

    “左右郭嘉已經是她的,郭母也承認了她是她的兒媳,那麼陪着郭嘉跪上一跪,也是合情合理。”伊秋當即披了孝服,於郭嘉身旁跪下。見狀,伊灝自覺郭母生前待他不錯,也就跟着伊秋,爲對方披麻戴孝,跪喪守櫺。

    如此情意,儘管從旁的人知道這不合禮儀,但心裏震撼和感動之下,卻又覺得這場面與此和諧,於是全都默許了伊秋和弟弟的行爲。

    “能得人如此,夫復何求?”戲志才悵然,而荀彧眉頭緊鎖,有些糾結道:“他倆還未成婚,此女甚爲外向,於己之清白和聲譽不利。”

    “……”戲志才無語,默默地將荀彧拖到一旁道:“無妨,名雖敗,然則無虧。反之,爾若於奉孝無二便是。”

    在戲志才和荀彧讓道一旁的時候,王川前來上香,又看到了當初被他讓郭母強行趕走的伊秋

    ,臉色登時普通吞了個雞蛋似得,噎得青白一片。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反應過來,見郭母已辭,前些日子又一直到現在,穎川都亂糟糟的,他雖還沒來的及令婚約作廢,但就兩家來看,也形同虛設,因而便暫時懶得再說什麼。

    祭拜完之後,郭嘉便立馬吩咐人起棺,然後送葬陽瞿。

    穎陰與陽瞿雖然皆在穎川,但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即使快馬加鞭也要數十日,因而爲了防止屍體腐壞,發出臭味,自然越早啓程越好。

    “奉孝,保重!我與文若倆在此等你回來。”戲志才與荀彧二人走在最後,與郭嘉情深意重的道別一番後,便待在一旁,準備目送着他們離開。

    場中,郭嘉面色憔悴,原本養得紅潤的臉色又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他沒有迴應戲志才他們,轉身望着伊秋,目光堅定地拉着她的手,心疼道:“近日,秋風雨無阻,陪我不眠不休,嘉心中甚是感激,只是餘後一路皆靠步行,多有勞傷,望秋切莫要再去,以免傷了身體的根本。”

    聽到這話,伊秋心裏覺得熨貼,可是望着郭嘉虛弱的樣子,不由強硬拒絕道:“論體質,我好過你不知多少。此行一路風餐露宿,我不跟着去,怎麼能放心。”

    說將,眸光便已是一片堅定之色,待郭嘉想要再勸時,就連伊灝都挺身而出道:“我們怎麼能讓奉孝哥哥你一個人去,自然是要跟着去保護阿姊。”

    仰起頭來,他挺了挺胸脯,接着便又無賴的用雙手死死地拽着郝萌道:“郝師傅,阿姊教給我保護,而我就拜託你啦!”

    “……”郝萌,這不最後全都是交給他麼。

    “小兔崽子,我何時說過要陪你一同前往。”

    ……

    最後實誠的郝萌還是一同前去了,成爲路上武力值最彪悍的保鏢。古人最是講究孝道,所以在各方面要求極爲嚴格。首先是必須麻衣素裹,腳穿草鞋;其次是必須齋戒茹素,不沾酒色。最後爲了體現孝心,送櫺的途中不可乘坐車馬,必須用腳走回去。

    伊秋姐弟與郭嘉顯然從未走過那麼遠的路,又因爲穿着草鞋,所以腳上很快就起了血泡。強忍着痛苦,三人一路三餐不繼,營養不良,最後沉默地回到潁川陽瞿的老家以後,彼此都累得有些虛脫。最明顯的就是伊灝的臉上出現了菜色,伊秋整個人消瘦了許多,當然,他們兩個加起來都沒有郭嘉一個人可怕。

    自潁陰天香樓相遇以後,伊秋通過一年的時間,終於讓郭嘉有了明顯的健康之色,可是郭母這一去,只不過經過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的身體又反彈,虧空得厲害。如今簡直羸弱得彷彿紙片一樣,風一吹就會飄走一般,讓人看得膽戰心驚。

    儘管知道郭嘉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事,但也不由變得憂心焦慮不已。“以後千萬不能讓他舟車勞頓,傷精費神。”伊秋心裏暗藏着這樣一個不切實際的願望,然後在郭母終於入土爲安之後,便開始想盡辦法爲郭嘉將養身子。

    按照禮法,郭嘉在母親病故後,須得守孝三年,因而還是得喫素。人本來就是食肉動物,光靠粥水湯麪怎麼能養好身子?她飛快的轉動着思緒,最終還是入萬全穿越者一樣,將目光投向奶羊與奶牛。

    要問伊秋動物奶水這種東西是素還是葷,她想只要郭嘉沒反應過來,那便就管它呢,總歸是活人重要,而且郭母一定也不想太早在地府見到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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