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副謀士的打扮,遠在十米外便下了馬,手持一竹簡恭敬來拜道:“孫將軍,暫且留步,我家主公袁術特派某來,是有一要事相商。”
狐疑地望了一眼當前之人,孫堅心想袁術會有什麼好事想到自己,面上卻泰然自若道:“何事?”
將手中的竹簡呈到孫堅面前,那身穿白袍的謀士道:“孫將軍,我家主公特命我來告知你,袁紹已經命荊州劉表在前方劫殺你,望你多加小心。”
聽聞對方的話,孫堅不恥地冷哼一聲道:“哼!袁術他會這麼好心提醒我,恐怕是另有所圖吧?”
來人笑眯眯地,顯得十分淡定的撫了一下自己的八字小短胡道:“不錯。我家主公確實有一天大的好事,要交於孫將軍去做。”
“好事?我看袁術怕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正好讓我孫堅去替他送死吧!”孫堅與袁術之前算是同盟,但是對方心胸狹隘,擔心他一人獨大,因而時不時在後方動手腳,從而致使他喪失了一員心腹大將祖茂。
一想到對方是爲他而慘死,孫堅便沒有好臉色道:“去告訴那袁術,我孫堅與他絕沒有合作的可能。”
聽得孫堅話裏的驅趕之意,四下的士兵皆拔劍相向,然而這卻並未嚇退那謀士半分。
對方依舊淡定自若地站在孫堅面上,並面帶自信地淡淡一笑道:“荊州劉表年邁體弱,目光短淺,難道孫將軍就對那塊肥美之地不動心麼?”
聞言,孫堅思考了一下,確實如對方所說,荊州便是江東的門戶,他們出入都要經過這個地方,因而劉表一直是他的阻攔。
“那荊州劉表雖無大的作爲,但向來待民如子,素有仁義之風,孫某豈能無故取之。況且,我江東兵雖勇,但荊州城內至少有十萬精兵,我孫堅縱使能與之一敵,但光從糧草上來說,我們便支持不了多久。”
見孫堅解釋了這麼多,那白衣之人便知對方已經心動,因而便憑着三寸不爛之舌,緩緩地道:“劉表與袁紹已經結成聯盟,正守株待兔地等着你,那將軍何不將計就計,等他先來犯你,將軍自衛反擊,這不就有了好的藉口了麼?至於糧草,將軍大可放心,我主公早已爲將軍備下萬擔精糧。”
“這……”孫堅有些意動,但對袁術的爲人,卻是有諸多不信,
於是面呈兩難之色,最終還是拒絕道:“孫某舊疾復發,不能再戰。”
眼見孫堅沒有被對方引誘,蘭笙暗暗在一旁舒了口氣。如今他與孫堅同處一方,在還沒找到合適地機會離開之時,他都不願發生意外。
“走!我們繞道而行,避開那荊州劉表!”孫堅大聲對着周圍的將士吩咐,不再理那白衣八字鬍謀士,然而對方卻在他走出百米後,大聲高喊道:“孫將軍看前面,那麼多糧草,我們已經在兩日前給將軍送來了,如此便足見我家主公誠意。”
果然,隨着那人話一說完,他們又往前走了數十米,便看到了山道兩旁,磊成一堆一堆的糧草。
“父親,這些糧草足夠我們支撐數月有餘,只是那袁術必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孫策此時的判斷完全是憑着一顆善惡分明的俠義之心,其中言語直接而切中要害,頗有孫堅年少之風。
幾不可微地嘆了口氣,孫堅面上有些無奈道:“之前將糧草都安排在了三津渡,若繞道而行,不僅失去糧草,而且就算繞路,也需要二十多天,因而不僅不知道會生出什麼變故,而且我們現如今喫的也不夠維持遠行!”
聽孫堅之意,便是不得不過那三津渡,並且與劉表對上。
“被迫而戰,則準備不足,主公即使兵精將猛,恐怕也不能與之一敵。”孫堅身邊的大將黃蓋是個穩重心細之人,他面色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忠義直言道:“主公,自從得到那天子玉璽以後,咱們便一直遭難,莫不如將此物拋出,引得那二袁兄弟相爭,豈不對咱們更有利。”
黃蓋是老一輩的人,眼光自然更加獨到,卻更有大局觀一些,
只是孫策年輕氣盛,當即便十分不樂意的反駁道:“那玉璽是上天賜給我父親的,黃叔叔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不過區區劉表,一縮頭烏龜。父親只須給我幾千精兵,孩兒必斬他首級。”
擺了一下手,孫堅到底要慎重些,但卻也沒有聽從黃蓋之言。
“想必袁術的謀士還沒有走遠,你去將人攔下來,就說孫某願意和他密謀荊州。”
“主公啊!與虎謀皮,反受其害,不可啊!”黃蓋依舊不放心的勸阻,然而孫堅卻頗爲自信道:“那袁術與袁紹之間多有不合,此番必然是不想對方獨大,因而纔會舍了萬擔軍糧來幫助我。此外,那玉璽,袁術必然千方百計的想要得到,但絕不會在攻打荊州的時刻。”
論心思複雜程度,孫堅確實不如很多諸侯,但單從兵法上來講,他卻有一種十分明銳的捕捉能力。
這一切他都分析得很合理,因而黃蓋也信服了,沒有往下說。
望着那邊已成定局的樣子,蘭笙與孫權呆在一旁,卻不由想到歷史:在攻打劉表時,孫堅不慎被亂箭射殺而死,最後導致江東大亂,一代人辛苦打下來的基業就此毀於一旦。
念及這些,不免有些惋惜。蘭笙心想孫堅並不是一個很壞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一代英雄,因而內心有些掙扎,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對方。
幾次想要站起身來,但蘭笙想到郭嘉,再一想那滿目瘡痍,顛沛流離的百姓生活,便握緊了拳頭,將自己的良心埋進了肚子裏。
孫堅是一名優秀的將帥之才,卻並不是位合格的領導,如若讓他勢力坐大,只會成爲衆諸侯的眼中釘肉中刺,最後免不了會給旗下的人民帶來更大的傷亡。
蘭笙通過各種分析來說服自己,最終選擇了冷眼旁觀。
不到一會兒,那使者便被追了回來,當然蘭笙猜對方並未走遠。
接下來的協商,便是他所不能參與的,只是蘭笙暗暗盯着那糧草發呆,他想着袁術多次在孫堅討伐董卓的緊要關頭剋扣糧餉,如今也未必不會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