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民間怪談之蒲牢 >第216章 葛天長生篇 -20
    這時不但阿絮和蒲牢聽不懂紅似海說的話,連阿岫也聽不懂了,阿岫乾笑兩聲,問她:“阿紅,你都在說些什麼啊?雖然現在暴風雨已經平靜很多,但是還不知道船能不能順利抵達海岸,我可能也被瘟疫感染了......啊對,你說什麼沒有時間了?”

    紅似海沒有回他的話,跳下桌,憑藉纖細的手臂打開通向底艙沉重的鐵板,沿着艙壁的附梯爬了下去,阿岫的神經立馬繃了起來,跟着趕下去,焦急地喊她,“你要幹什麼!”

    阿絮和蒲牢對視一眼,準備往下跳,蒲牢說:“我先把上面這個解決了。ggaawwx.pbx.”說着,她隔着鐵門施了個法術,把外面拿斧子鑿門的船頭的給迷暈了,纔跟着阿絮下去。

    阿絮問她:“船頭還能活嗎?”

    蒲牢說:“已經死透了。”

    阿絮瞭然,“從他要對我動手那時開始,人就已經死了,後來一直被化憑操縱吧。”

    “嗯。”

    漁船在海浪中搖晃不已,底艙黑暗,鐵壁上爬滿了變幻形態的黑斑,四周充滿刺鼻的酸腐惡氣,人在其中就好像置身於剛用氯-水消過毒的公共廁所,裏面還堆滿了發毛的乳酪和壞掉的臭雞蛋。

    阿絮感覺地上黏黏答答,擡一擡腳,鞋上沾滿了黃色的膿-水,她噁心地踢在鐵壁上蹭了蹭。

    蒲牢附在她耳邊說:“噁心了?是你自己要來玩的哦。”

    阿絮咬她耳垂,“你信不信我拿鞋子蹭你臉上?”

    蒲牢往她嘴邊湊,“你捨得嗎?我這樣一張讓你魂牽夢縈的臉,你......”

    阿絮把她推開,“一張口都是酸臭味,噁心死了。”

    蒲牢鬱悶,“這又不是我的味道,這下面哪兒哪兒都這樣。”

    走在前面的阿岫一門心思全部放在紅似海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兩個女人的動作,直到底艙盡頭的儲物倉發出陰沉的嘶吼聲,整個船艙爲之一振,所有人才停住了動作,齊齊轉頭向陰暗的長廊盡頭望去。

    阿岫踢到一堆軟物,低頭一看,吐了一灘酸水,“三兒......”一個乾癟的溼屍倒在血和膿交融的腐水裏,眼洞和嘴大張,神情驚恐,旁邊還倒了兩個屍體,四肢被擰抹布似的絞成肉條,末端爬滿肥亮的蛆蟲。

    阿絮認出另外兩人的身份,“那不就是剛纔和船頭一起的男人嗎?我就說他們去哪裏了......原來都在這。”

    蒲牢說:“從屍體上看起碼已經死了兩天了。”

    “不可能,剛纔他們明明還活着,我上船的時候,看到的三個男人都是活人。.pbx.

    “我沒說他們是亡靈。”

    “可你明明說這兩具屍體已經有兩天了......”

    蒲牢嘆一口氣,說:“是‘超靈’。”

    阿絮默然。“超靈”她是知道的,在書上看到過,但卻不能學以致用,以至實際遇到了卻不能跟書本的知識起來。所謂超靈,是指“人類在極苛刻的條件下,燃燒魂魄之力,與自身意念複合形成的一種強力暗示。該暗示讓亡靈默認自己還沒有死亡,脫離原體再生出新的個體短暫續命”。

    但是這種暗示極其脆弱,“超靈體”一旦受到一點陽界的刺激,暗示就會不攻自破,同時,超靈的魂魄也會粉碎,再也無法進入輪迴。當時阿絮學到這個知識的時候,覺的“超靈”有點像“夢遊”,或許夢遊也是超靈的一種低階體現吧。民間還有種說法,看到夢遊的人千萬別叫醒他,否則這個人很可能會死亡。

    蒲牢說:“海上的靈息不穩定,很容易給各種奇異現象環境。”

    阿絮說:“像是龍三角(“深幽的藍色墓穴”,日本以南的神祕海域,無數巨輪在其海面上神祕失蹤,與百幕三角類似),百幕三角之類的?”

    蒲牢苦笑,“差不多吧。”

    兩人在這閒聊,沒事人似的,阿岫的精神卻要崩潰了。

    阿岫死命抱住要衝進儲物倉的紅似海,“死丫頭你要幹什麼!別進去!鬼知道里面有什麼,該死,肯定是小棒槌那羣赤佬又偷運了什麼東西,上次整了頭雪豹要運過去,結果咬死了船上三個人!”

    阿絮看着阿岫的背影,對蒲牢說:“這個男人還真是遲鈍啊,這種情況明顯就不對勁他還猜是野獸乾的。”

    蒲牢搖頭,“未必,其實他心裏也知道事情不簡單,有些害怕。”

    “那他怎麼不跑?”

    “跑去哪裏?如果他都亂了,那小孩會更害怕吧。”

    小孩?紅似海分明就是妖怪。阿絮說:“說起來,整艘船上就只有紅似海和阿岫完全沒有染上中瘟。紅似海暫且不說,假定她是妖怪抗性強一些,那麼這個阿岫呢?爲什麼唯獨只有他一個人類毫髮無損?”

    蒲牢笑,“我不相信你沒有想法。”

    阿絮掀掀眼皮,不接話了,抱胸看向前方,一副看好戲的姿態,蒲牢摟住她的肩膀,打趣道:“怎麼,我家一向路見不平的龍兒,今天見死不救了?”

    阿絮不是見死不救,因爲她又看見了蒲牢看不見的東西——那是一支箭。方纔只是一瞬間,她看到一支暗紫羽箭疾速射出,狠狠貫穿了一團黑影。但是等阿絮反應過來,思考看到的是虛幻還是現實時,一切又恢復原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看着紅似海沉着的眼神,想起她的那句話——“我叫紅似海,今年一百二十九”——再加上一瞬即逝的“暗紫羽箭”,阿絮勾勾嘴角。她小聲對蒲牢說:“我好像知道紅似海是什麼東西了,也明白這艘船是怎麼回事了。”

    蒲牢挑眉,“你知道什麼了?”

    阿絮說:“你猜這小妖怪和瘟神誰會贏?”

    蒲牢說:“這種沒成熟的小妖,遲早被中瘟毒死,活不久的。”

    阿絮笑着搖搖手指,“神君大人,這回你鐵定輸了。”

    “爲何?”

    阿絮故弄玄虛,“我押紅似海贏。神君你輸了拿什麼賠我?”

    “**九次。”

    阿絮用膝蓋頂她的腰,“色龍退散!”

    另一邊,儲物倉的門已經被擠開,鐵門變形的十分嚴重,被壓得歪歪扭扭。倉中涌出大量黑氣,低沉的嘶吼聲愈來愈大,也愈來愈近,阿岫渾身哆嗦,直冒冷汗,但還是壯着膽子把紅似海護在身後,握着魚叉警惕地看着黑洞洞的門口。

    鐵板在晃動中發出吱呀的響聲,刺耳難聽,儲物倉裏的嘶吼聲逐漸清晰,是低沉喑啞的“”聲,像小鬼尖銳的笑聲,又帶着點哭腔,說不出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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