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傑把呂克帶回來的藥材按照比例配好,找了個砂鍋熬了起來。呂克從小就不喜歡聞中藥的味道,在他印象裏,小時候母親的房間裏全是中藥味兒,他實在是怕了這種感覺。
草草地吃了點東西,呂克便來到廟後面繼續修煉天雷掌。經過今天自己這第一次出手,呂克可以看出師父教授自己的這套掌法的不凡之處,自己僅僅是練習了短短的時間就可以有了如此的威力,呂克不敢怠慢,希望能早日更上一層樓。
喝過了自己配製的湯藥,宋傑順了順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毒氣在經脈裏淤積,真氣每每運行到那裏就會被吞噬殆盡,而且每吞噬一點真氣,毒氣就會蔓延幾分,好像是活物一般詭異。
知道呂克肯定還在廟後用功,宋傑也來到這裏準備指點呂克一番,結果發現呂克打起這套天雷掌來已經毫不生澀了,甚至很多招式有些行雲流水信手拈來的意思,宋傑不知道是呂克真有學武的天賦呢還是今天一場生死實戰讓呂克實踐出真知。
哈!呂克最後一掌狠狠地印在一棵人腰粗的樹幹上,高大的樹木嘩嘩作響,片片葉子如雨飄落,呂克收掌之後掌印清晰可見,連宋傑都沒想到自己創出的這套天雷掌在呂克手下會有這樣子的威力。
“咳咳。”宋傑咳嗽了一聲,呂克聽聞立馬跑了過來,向宋傑說道:“師父,徒兒剛纔打得可還正確?”
“勉強能看,能嚇唬嚇唬娘們兒。”宋傑說話沒正形,呂克還是能聽出師父表揚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你小子今天第一次跟人交手,可有什麼感受?”宋傑話鋒一轉,語氣也一本正經起來。
呂克想了想今天的場景,尤其是人的血液跟呻吟聲都還歷歷在目,情不自禁地說道:“師父,我害怕。”
“哦?爲什麼?”宋傑這次破天荒地沒有出言嘲諷呂克,反而是很有興趣的樣子。
“原來人是如此的脆弱,今天很多次如果沒有身上的寒鐵衣我可能就死了;而又有很多次,如果不是我聽從師父的話出手留兩分力的話,那麼對方也很有可能會被我殺死。人的性命原來如此輕易地就可以被剝奪,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勇氣再次跟別人交手,即便道義站在我這邊我就能隨隨便便打殺別人嗎?師父,我這樣子是不是很懦弱。”呂克很痛苦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受,當自己有能力去傷害別人甚至是剝奪別人的性命的時候,一個在正常環境下長大的人可能不是那麼容易下定決心。
“小子,說實話,爲師很是高興你能夠這麼清醒。”宋傑這次很是和藹,找了個地方坐下,示意呂克做到自己面前接着說道,“你知道江湖中人最可怕的地方是什麼嗎?”
呂克一下子明白了師父的意思,他小聲說道:“他們不遵守規則?”
“沒錯,正是這樣。很多江湖人仗着自己一身功夫可以橫行天下,不把世俗的法典放在眼裏,做什麼事情都憑着自己的性子來,也就是因爲這樣,纔不斷地激化了矛盾。朝廷無數次想要染指江湖,現在更是跟不少門派蠅營狗苟,爲的是什麼?不正是想用一根繮繩把武林江湖束縛住嗎?”宋傑有些感慨,現在的江湖已經變了味道,自從丹鼎老人成立的門派被朝廷扶持起來之後,利益如泥石流一樣沖垮了很多東西。
“小子,你一定要牢記你今天的想法,這不是懦弱。我希望你以後都能保持住這顆心。”宋傑看向遠處已經變得幽深的夜空,“爲師一生教出了三個徒弟,小子你雖然進步很快,但是卻不是最有天賦的。不過,你今天的這席話讓爲師很欣賞,本來不可以這麼快的,但爲師還是決定授你一套劍招。”宋傑說話站了起來,低着頭找些什麼。
啊?呂克有些不明白,怎麼又要教自己新東西了?還是一套劍招,那豈不是以後出手的話就很有可能直接要了別人的性命?
宋傑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把上面橫生的枝丫全都掰掉,轉身看到呂克還在怔怔地看着自己,便開口說道:“武功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救人,用不好害人害己。只要你能守住一顆明心,哪怕是最邪惡的功夫你都可以用來鋤強扶弱;若是一個人的心變髒了,即便你練的乃是波若寺的除魔心法,都有可能成爲殺人魔王。”宋傑說着揮了兩下樹枝,感覺還算是趁手,“劍這東西,自古以來便是兵刃中的君子,它的鋒芒不外露,是砍是刺全憑持劍之人。爲師今天教你的東西,你領悟之後就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