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傑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樹枝,對呂克說道:“這套劍法是爲師從一位友人那裏學來的,很有意思,以不殺爲殺,你看好了。”
宋傑言罷,以樹枝作劍橫於胸前挽了個劍花,整個人靜靜地佇立在夜風之中,呂克發覺若不是自己能夠依稀感受到師父的氣息,宋傑依然跟環境融爲一體。宋傑猛地睜開雙目,他連行七步暗合天上北斗宮闕,七步間行雲流水劍已成勢,唰的一下宋傑手中的樹枝向前方刺去,呂克清楚地看見師父宋傑整個人都化作前衝的劍氣,近十丈的距離晃眼而過,宋傑持劍刺中一株樹木,並沒有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發生,樹幹也沒有攔腰而斷,但是樹葉卻片片不斷飄落。
宋傑此時招式一變,一根簡單的樹枝在他手中仿若已經成了絕世名劍,劍招一式緊接一式,劃破空氣的“劍尖”每一次都點在同一個位置,呂克太過投入好似身臨其境,他有一種感覺,此刻如果自己站在師父面前,不論自己怎麼閃躲,師父都能每次點中自己身體同一個要害。
宋傑用劍以臻入化境,樹枝在他手中亦可作爲傷人利器,但是每一次宋傑的劍招雖然氣勢如虹,他刺中的那株樹木卻始終沒有被破壞,劍招是而迅疾是而陡慢,一快一慢的變化竟能貼合他自己的呼吸心跳,呂克在一旁僅僅是看着都感覺自己的心跳節奏被師父的劍勢所掌控。
宋傑劍勢已畢,山林間連風的流動都變得不自然起來,呂克身形僵硬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師父僅憑一根樹枝竟可以使出如此強大的劍招,“君子劍”成名江湖果然不虛。
宋傑回過頭來看到呂克的樣子,很是滿意剛纔自己的出手,儘管因爲身體的原因此刻自己其實已經很是疲憊,但是宋傑還是不漏聲色的把手中的樹枝扔給了呂克,說道:“掰斷它。”
呂克聽話的略微一使勁,那根剛纔彷彿可以捅破蒼穹的樹枝應聲而斷。呂克怔怔地盯着兩節樹枝,然後又看向師父,眼神一亮有點明白師父的意思了。
“你小子還不算太笨。”宋傑對於呂克好像能明白自己的用意有點意外,“沒錯,一根枯朽的樹枝,在爲師手上依舊可以成爲利器。但是,你仔細看爲師身後的那棵樹。”
那棵被宋傑當做靶子的樹依舊還靜靜地立在那裏,不悲不喜,但是滿樹的葉子卻凋落殆盡。呂克看了看那“毫髮無傷”的樹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被掰斷的“劍”,這下子徹底明白師父所說的“以不殺爲殺”是什麼意思了。
呂克自己找了根樹枝,嘗試了一下宋傑剛纔演練給自己看的劍招,結果第一式出劍便把手中的樹枝打了個粉碎。宋傑顯然已經料到會有這樣子的結果,他說道:“這門劍法不是我派功夫,但是都是在道家心法的基礎上創造而出。當年使用這門劍法的人也是用劍高手,他管這劍法稱爲拈花一劍。你太想要發力了,過猶不及。爲師不能使用內力,卻依舊可以做到那樣的威力,這是勢所致,是你要做到的第二步。”
呂克的純陽心法修煉出的真氣內力乃是至陽真氣,其實本就天生剋制木屬性,宋傑故意用樹枝作劍傳授呂克這套劍法,爲的便是讓呂克能夠做到真氣收放自如,宋傑從呂克使用天雷掌法便看出了自己傳給他的這套心法太過霸道,以呂克僅僅練了這麼短功夫便可以有如此威力,假以時日宋傑擔心呂克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內力,到時會傷人傷己。
呂克剛纔也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因爲太想做到跟師父一樣的效果,在出第一劍的時候呂克就不自覺的使用了內力真氣,結果手中脆弱的樹枝根本無法承受。呂克又找了根樹枝再次嘗試,結果這一次呂克倒是很小心的控制住了自己的內力真氣,但是樹枝卻根本無法撼動粗壯的樹幹,以小博大自然是粉身碎骨。
這下子呂克有點手足無措了,發力吧樹枝承受不住,不發力吧一根小小的樹枝又怎麼能夠承受住那樣凌厲的劍法呢?宋傑看出了呂克的爲難,他已然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下一步就是看呂克自己怎麼學會掌握力道的使用了。這個東西是因人而異的,宋傑沒法手把手的教給他,只好叮囑了呂克幾句,返回廟裏面休息,自己剛纔因爲太過忘我,導致體內的毒氣再次蠢蠢欲動,還好宋傑找到了一個算是飲鴆止渴的方式壓制。
呂克乾脆也不睡了,遍地找了一大把樹枝開始了艱難的練習。師父僅憑“勢”便可做到那樣的威力,自己現在已經掌握了真氣的使用,只要能夠掌握好力道應該不難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