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克剛剛擡起的腳步落了下來,他看着跟自己一步之遙的紀丙,看着紀丙那鬼魅一般的白袍,呂克的眼神不再猶豫彷徨。自己不可能永遠都活在別人的庇護之下,他不能允許再有人因爲自己而死了。最起碼,也是他這個不爭氣的徒弟保護師父的時候了。
呂克的氣勢從強變弱,又從弱變強,紀丙明白呂克的心已經定了。他這次爲了抹殺掉自己的恥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而來。既然已經知道了當日夜闖皇宮之人便是君子劍宋傑,紀丙也明白想要完成任務,只能趁着宋傑還未傷愈。他特意挑選今夜而來,是因爲他知道今天妙華山內外門的高手都會聚在一起,尤其是內門的八大長老,他可沒有狂妄到認爲自己一個人可以和整個妙華山抗衡。他知道他不行,藥王門也不行。
“可以了嗎?”紀丙開口問道,他從懷裏掏出一顆丹藥,放到嘴裏開始咀嚼。這種丹藥叫做神仙丸,喫下去可以短時間止血並且讓他忘記疼痛。跟呂克畢竟相識一場,反正要無恥地殺了宋傑,不如給他的徒弟一個機會反抗一下。紀丙覺得自己從離開京城開始,好像也變得有了些江湖習氣。
呂克緩緩地擡起頭,堅定地說了一句:“來!”
紀丙一下子動了,他猛地前竄,左手鷹爪功直取呂克咽喉。從剛纔的交手中呂克就發現了紀丙的爪功無敵,自己硬接討不了好,只是自己一閃就給了紀丙出屋的機會,他的那種可以在空中閃轉騰挪的身法就會喫死自己。呂克催發純陽真氣,身子微微向前躍起,把自己的前胸扔給了紀丙,左掌一記單鬼叩門拍向紀丙的腦袋。
聽着耳邊呼嘯的風聲,紀丙一個彎腰多開呂克的一掌,真氣灌入指尖,左手狠狠地在呂克胸膛上撕裂了下去。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在呂克看來牢不可摧的寒鐵衣,被紀丙硬生生撕出了五道口子,指尖催發的真氣把呂克的前胸也化開了血印,但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
不過呂克也成功的把紀丙又逼回了房間裏,兩人再次隔着牆上的那處破洞對峙。紀丙也發現了呂克的幼稚想法,不讓自己出這個房間?想要用空間來限制自己的步法輕功?既然如此,我不出這間房子也能殺了你!
紀丙身形再次前衝,呂克故技重施,只不過這次紀丙本就沒打算出去,避開呂克的天雷掌,紀丙的鋼爪狠狠地豁開了呂克胸前的寒鐵衣,直接把呂克前胸的一塊皮肉撕了下來。這還不算完,呂克剛要反擊,紀丙閃電般地抓住破損的鐵衣,腰上一用力把呂克整個人拽進了屋子裏面,左腳掄起直接把呂克踢到了房間的西牆上。
呂克明白這下糟了,想不到紀丙只用一隻手就能壓制自己,自己的算盤落了空,在這個房子裏自己怎麼可能有勝算。紀丙沒有趁勢再次出手,他攥了攥左手,寒鐵衣的堅韌超出他的想象,第一次自己毫無防備之時已經傷了手指,導致他的鷹爪功威力大打折扣。
“宋傑就教了你這些東西?太讓我失望了,要是沒有新鮮的那你就去死吧。”紀丙右腳一踏地面,人離地而起,房間內雖然空間有限,但是絲毫不影響他的輕功發揮。
呂克這次可不敢硬接紀丙的雷霆萬鈞了,只好就地向前翻滾,狼狽地多開紀丙的前撲。本以爲紀丙那種氣勢的身法,落地會把牆砸個粉碎,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落地的聲音都微不可聞。
呂克翻滾的過程中順手從地下撿起一根木棍,是被他剛纔壓壞的桌腿。他起身剛要劍指紀丙,腳下的地面卻轟然塌陷,呂克一個站立不穩,紀丙已經到了。
一記兇狠的鷹爪從呂克的右肩鎖骨處開始,向下直接撕裂到呂克的右小腹,整個右胸的胸骨都被扯得稀爛。劇痛讓呂克直接跪倒在地,紀丙的左腳擡起,正中呂克的下巴,把呂克整個人踢得向後翻了一圈趴在地上。很快呂克身下的地面就被鮮血染紅,破碎的胸骨甚至戳進了他的右肺。
呂克開始的時候打碎了自己的右肩,這讓天閒星紀丙心中狂怒不已,做師父的當日用天猛星的身體戲耍了自己,做徒弟的今日又打傷了自己,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天閒星怎麼能夠不惱火。他爲什麼違抗命令千里迢迢一路追查,不就是爲了挽回自己當日折損的面子嗎?
看着眼前已經毫無反擊之力的呂克,天閒星的內心有了一絲動搖。說實話,呂克的性格很得他的欣賞,如果呂克不是呂克該有多好,是自己心軟了?難道當紀丙的時間太長了,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
彷徨很快被扼殺,天閒星緩緩擡起左腳,直對着呂克的腦袋踩去,殺了呂克,再殺了那個毫無反擊之力的宋傑,自己也該回去接受懲罰了。回去會被殺嗎?
只是天閒星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失神的剎那,一根木棍穿破了左腳腳掌,擊碎了自己的膝蓋,好像一柄利劍一般狠狠插進了大腿深處。狂放的劍氣直接擊穿了天閒星的後腰,他整個人被這強大一劍直接擊飛,摔進了身後的牆裏,直接砸進了相鄰的房間裏面。被呂克當劍的木棍直接炸裂,木屑把天閒星的坐大腿炸得血肉模糊。
呂克用左手支撐了好幾次才勉強把身子翻了過來,右胸好像個爛掉的風箱呼呼漏風。他剛纔雖然被踢翻在地,但是並沒有昏過去,只是一直在等機會。紀丙的身手比自己高太多,自己就算是以命相搏也不可能有勝算,所以他把寶全都壓在了還沒怎麼練成的拈花一劍之上,他不知道爲什麼在要殺自己的那一刻紀丙有些走神,但是他必須抓住那個機會。嚴格意義上來說,拈花一劍並沒有成功,但是好像失敗反倒起了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