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在燕九姑的真氣催動下，緩緩靠向岸邊，船上的燕九姑得意洋洋地擡了擡下巴，顯然是頗有些炫耀的意思。
“怎麼樣？看明白了嗎？”燕九姑身子一躍而起，落在呂克身邊，帶來一陣清香。
“有點明白了，只是估計我做不到。”
“不試試看你怎麼知道？”
呂克拗不過燕九姑，他一步躍上岸邊的岩石，看着陰寒的水面。先是把純陽心法在體內運轉了一遍，慢慢引導着真氣灌注進雙腿裏面，呂克感覺此刻他能輕易踏碎腳下的岩石。
呂克沒有看見，站在他身後的燕九姑輕輕搖了搖頭，他此刻全部精神都在雙腿的控制上。雙腿使勁一發力，呂克高高向湖面躍起，飛出很遠之後身子開始急劇下落，呂克開始努力控制雙腿，讓真氣在雙腿四周環繞。只聽“咚”的一聲，呂克好像一顆火炮般落入了湖水之中，砸起的水花足有丈餘。
呂克整個人扎進了水面下足足一兩丈的距離，四周的冰冷陰寒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呂克有些嗆水窒息，慌忙向水面之上游去，當腦袋離開湖水之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在雙腿中灌注進入真氣之後，怎麼下墜之勢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猛烈了？呂克邊想邊衝着岸邊游去，湖邊的燕九姑早就笑出了聲音，沒有一盞茶的功夫，呂克已經來了兩回水中逍遙遊了。
“這回洗得乾淨了吧？”燕九姑肆無忌憚地嘲笑呂克。呂克也只能聽之任之，本來以爲應該是挺簡單的事情，結果居然起了反效果，這讓呂克不明所以，自己哪裏做錯了？
“你太過把真氣輸入雙腿了，你是要去借勢，又不是要去衝鋒陷陣！”燕九姑點撥了一下。
借勢！師父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上次師父教授給自己拈花一劍的時候，曾告訴自己即便他內力全無，依舊可以憑藉“勢”用出來極大的威力。這個“勢”到底是什麼東西？自己好不容易能掌握到氣了，結果又蹦出個勢來。
“怎麼去借勢？”呂克原地跳了跳，然後開始運轉純陽真氣，身上的衣服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蒸乾了。呂克對這個倒是用得越來越熟練。
“大到一座山，小到一粒沙，它們都有自己的存在，都有自己的勢，當日你用的那招劍法，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拈花一劍吧？你沒有成功，因爲你沒有藉助你手中那根棍棒的勢，你只是單純瘋狂的輸出真氣內力而已，雖然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燕九姑從地上撿起一根手指長短的枯枝，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枯枝的一端，對着一塊岩石猛地一彈，枯樹如同箭矢般劃出一道痕跡，“啪”的一聲大半沒入岩石之中。
“看，這也是勢的一種。”燕九姑指了指湖面，“九霄步法也是如此，你的真氣不是要去破壞，而是要去借勢，當你的真氣能主導水面聚而不散，勢就借到了。”
聚而不散，那怎麼可能？呂克懷疑是不是燕九姑糊糊塗塗的講不明白。水這個東西怎麼可能做到聚而不散啊，除非你用一個杯子把它裝進去。
呂克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他又緩緩走回岸上，再次輕輕一躍，下半身又是再一次進入水中。呂克回想着剛纔自己入水的一瞬間，眼睛開始發亮，原來是這個樣子。
這次呂克快速返回岸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向湖水跳去，只不過這次他把發力的方向改爲向前。身體在半空中滯空一段時間之後，開始有了下墜之勢，呂克徐徐控制真氣的流動，在自己的雙腳將要接觸水面的瞬間，真氣經足底涌泉穴外放，先於身體撞擊在水面上。
呂克努力控制外放的真氣好像手掌一樣，拍擊在水面上，真氣把水面排出一個小水窪，緊接着水勢開始反彈，呂克又藉助這股反彈之力，在湖面上完成了二次發力的動作，整個身子再次騰空而起。
“成了，就是這樣！”一時激動的呂克沒能控制好發力的力道和角度，身子筆直向上了一段距離之後，來不及再做第二次便噗通一聲掉進了湖水裏。
掉進湖水裏的呂克激動不已，原來力量的使用方法還可以這樣。他興奮地向上游去，不經意間向湖水深處一瞥，感覺好像在那無盡的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盯着自己。
呂克一緊張差點溺水，雙手雙腳拼命使勁向上游去，真氣下意識開始外放發力，錯打錯着的居然在湖水之中完成了借勢，整個人如同飛魚一樣躍出了水面。
岸上的燕九姑也嚇了一跳，她不認爲是呂克自己做到的，還以爲是水裏面有大魚襲擊呂克，把他頂了起來，只是見呂克神態不像是被攻擊，這才放下心來。
呂克飛快向岸邊游來，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湖岸。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真氣消耗的倒是並不多，但是身體卻很疲憊。再加上剛纔水中的那個感覺，無形中多消耗了呂克的力量。
燕九姑也沒什麼架子，靠着呂克並排坐下，看了看呂克的側臉說道：“想不到你開竅挺快嘛，雖然很生澀，但是最起碼有點兒那個意思了。”說着拍了拍呂克的肩膀，拍得呂克一陣心猿意馬。
“你爲什麼要教給我這個輕功的要領？”呂克想知道一些父親當年的事情，莫不成父親當年想跟燕九姑學習武學來着？
“月月是你半個師父嘛，我跟她這麼好，她教不會你，我就代勞啦。”
又是這個姜月，父親當年到底牽扯有多深？罪臣家族的姜月，賀濤說她後來音信全無，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就呂克所知道的，現在也沒有姜家這個世家了。
“那你現在教會了我，你也算我半個師父了？”呂克打趣了一句，他內心裏很願意把燕九姑當成一個長輩親人，雖然第一次見面自己差點死在她的手中。
“嗯，那當然啦。”燕九姑頗有男子氣概的說道，“你不是說你的師父是宋傑嗎？那種衛道士，張口閉口的就是天下蒼生，跟着他你早晚也得變成個古板木頭，我跟月月教你多好。”
“你怎麼知道我當日使用的是拈花一劍？”呂克順嘴問了一句。
“我跟雲峯交過手啊，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會宮廷第一劍的武學招式？”燕九姑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