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江湖風雲令 >第52章 泥犁殿
    那是一張及其駭人的臉,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悽慘以及恐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甚至能看出一點錫箔色,血紅的裂口把那張臉裝飾的很是猙獰,眼睛瞪的像是眼球即將迸出一般,眼角之下卻有兩行血淚,血淚凝固在臉上,成了結痂。

    嘴角裂開即將要到耳根,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了牙幹,而且牙齒還有幾顆掉落了。本該有鼻子的地方鼻子好像是被人割掉了,柳風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這個人生前到底遭遇了什麼,那看着就疼的模樣讓柳風瞭解到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殘忍的人,能對這張臉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舉動。

    最關鍵的卻是,這長臉還只是一個孩子,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到底是惹了什麼樣的仇家,或者是什麼樣的人對這個小女孩有如此的深仇大恨。柳風輕輕的把那個小女孩的頭顱挖了出來,在一旁的雪地上輕輕的刨個坑,想把這個小女孩的頭顱給安葬了。

    可這不挖還好,一挖卻讓柳風發現這裏哪有一片淨土,只要拋開雪地,那出現的都是一些孩子的屍骨,有陳舊的也有新鮮的,甚至還有正在滴着血的,不過她們的肢體都是七零八落的,其悽慘模樣一個比一個滲人。

    北邙山,果真是北邙山,即使是柳風這樣經歷過鮮血和廝殺的人都快要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了,那些在雪地下面的罪惡,讓柳風深深的瞭解到,世間的罪惡遠不止自己所見所聞的那麼多。

    要說蕭凌雪死的悽慘,可要是和這些孩子相比,那簡直就是一種幸福,無數的屍體讓柳風無法一一安葬,他不敢在動那雪地一下,他害怕下一具屍體,會超出他的承受範圍,他此時已經快要瘋掉了,如此的模樣,喚作是其他人,估計早就崩潰了,眼前就是泥犁殿。

    泥犁殿在燕兒和楚河嘴巴里面已經有了描述,可沒想到她們所說的僅僅是冰山一角,裏面到底是什麼模樣柳風不得而知,此時他最想做的是儘快離開這裏,離開了,自己什麼也沒見到,離開了這一切就可以當做沒發生,可他卻不敢挪開腳步。

    因爲此時他已經聽到了呻吟的聲音,那聲音發自一個又一個孩子的口腔,那聲音苦楚,悽慘而且有氣無力,他們的呻吟就好像是鬼在哭,狼在嚎,世間能形容的悽慘的聲音在這裏都顯得暗淡無色,那每一聲嚎哭都擊打在柳風的心底。

    他是一個人,是一個有良知的正常人,他知道就在自己的面前,有無數的孩子正在受苦,而且在受世間到了極點的苦,不然沒有人能發出這種嚎哭。

    難道就沒有人來過這裏,難道做這些事情的人真是鐵石心腸嗎?他們見到如此場景都能夠無動於衷嗎?除了柳風,其他人難道就真能做到如此不是人的程度嗎?

    柳風在自問,看着空中的烏雲,和地上的雪,也難怪這北邙山如此的冷,換做世間任何地方,有如此場景那也是冷到了極致,只有冷才能掩蓋這些罪惡。

    柳風緊緊的握着劍,鼓起此生所有的勇氣朝前塌了一步,他甚至不知道該先邁開左腳,還是先邁開右腳,他知道這一腳踩下去或者就踩到了一個無辜的生命身上,踩着她們的故事前行,柳風由心底的告訴自己,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哪怕他自己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

    終於在一個多時辰過後,柳風才走到了面前不到百米的泥犁殿門口,那每一步可以說是爬,是挪,是跪着前行的。剛到泥犁殿門口,柳風瞬間就被眼前的景物給驚呆了,此時已經不是倒吸一口涼氣了。

    他的心臟猶如被打了數十針強心針一般,陡然跳的更加的快了,臉色更是憋的血紅,嘴脣都快被自己咬破了,就在他的面前,一個不大的門裏面,那一排,對是一排全部是被鐵鉤子勾住琵琶骨的小孩。

    漆黑的鐵鉤,只穿過哪些孩子的琵琶骨,把他們掉在空中,兩隻消瘦的小腳就那麼垂着,凌亂的頭髮也是耷拉在自己的胸前,看不清臉,估計也是痛苦異常,兩隻小手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一滴,兩滴,就那麼滴着,他們在呢喃,在呻吟,在囈語。

    “痛...”

    “痛...”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爸爸....”

    “媽媽...”

    “好痛...好痛...”

    柳風再也受不了了,拿起凌霜劍就朝着眼前的一個孩子頭頂上的鐵鉤子劈了過去,噹啷一聲,劍與鐵撞出了火花,可是鐵鉤子卻沒有折斷,而是在不停的搖晃着,隨着鐵鉤子搖晃,那下面吊着的孩子也跟着搖晃,沒想到這鐵鉤子竟然能扛得住凌霜劍。隨着一劍揮過去,那孩子也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呻吟:“痛...好痛...”

    柳風見劍劈不斷那鐵鉤伸手就像去抓那個孩子,他想把她放下了,可是吊着有些高,柳風竟然夠不到,再看其他的地方,柳風覺得這裏簡直就是地獄,是屠宰場,是人間的活煉獄。

    他怒了,瘋了,狂了,不計後果的去抓身邊一切能夠得着的東西,他要把這些孩子放下了,不放下了,看着他們都感覺痛,就好像那些鉤子鉤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好不容易柳風夠到一個孩子的腳,那腳上冰涼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就好像握着冰塊一般,就在柳風往上扶着那個孩子的腿的時候,一道冷風,朝着柳風的後背心就擊打過來。

    柳風趕緊閃身,從墊着自己的一塊木頭上跳下來,轉眼一看,面前已經多了兩個人,那兩個人的臉色蒼白,像是撲了一層面粉一般,雖然是個男人,卻沒有鬍鬚,頭髮雪白,白的比柳風的銀髮還要白三分,一個穿着黑衣服,帶着黑帽子,一個穿着白衣服,帶着白帽子,身材消瘦,臉色猙獰,那活脫脫就是黑白無常。

    柳風見到他們,兩眼血紅,質問道:“這是你們乾的?你們還是人嗎?你們還有良心嗎?你們見到這些孩子心就沒有一點波動嗎?他們也是有家人有父母的,他們也是人家的心尖肉,掌上珠,你們怎麼能如此殘忍的對待他們?”

    那兩人冷冷的笑着,笑的好不滲入,那笑聲裏面帶着詭異的寒,寒冷的讓人聽着心都像要結冰一般,兩人同時開口,嘴型話語卻一模一樣,就好像是一個人說話一般。

    唯一不同的就是有混音,雖然是兩個男人,一個人的聲音像是女子的尖利,一個卻像男子的渾厚,那聲音讓人聽起來極其的不舒服:“小雜碎,我泥犁殿你也敢闖,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入我泥犁殿,你就下地獄去吧。”

    說着他兩同時動手,手中的兩條鐵鏈朝着柳風就揮舞了過來,那鐵鏈如靈蛇一般,直奔柳風的胸口,速度角度都是格外的快速及刁鑽,那鐵鏈的一段就像一把劍一般。

    柳風也是真正的怒了,他見不得如此悽慘的場景,哪裏還有多話,他恨不得現在就將眼前的兩人碎屍萬段,提着劍使出的已經是最強的招式,那劍氣在凌霜劍的劍鋒上激盪,上去一劍就將兩人的鐵鏈彈開,見鐵鏈彈開,他的身影已經朝着一個人衝了過去,劍鋒直指其中一人,當胸便刺。

    可那兩人的身法也是不弱,柳風如此凌厲的一劍,卻被他們躲開了,手中的鐵鏈又一次朝着柳風揮過來,只聽嗚的一聲,那鐵鏈就朝着柳風的腰間纏了過去。

    柳風再次揮劍,劍與鐵鏈兩兩相撞,噹啷一聲,在柳風的眼前出現一陣火花,那火花之後,鐵鏈便死死的纏在柳風的凌霜劍上,另一條鐵鏈卻朝着柳風的後背心砸了過去,要是柳風稍微遲緩一點,那鐵鏈將會把柳風的身體擊穿,這一點都不誇張,真正的能把柳風當場擊斃。

    可柳風就是柳風,他果斷棄劍,一腳踏在那纏着的鐵鏈之上,嗖的一聲凌空一旋,一腳朝着那穿着白衣服的人踹了過去,那人見柳風棄劍,伸手一拉,便將凌霜劍攥在手中。

    其實柳風真該謝謝凌霜劍,這把劍畢竟不是普通的劍,在柳風手中輕若三兩,可一到那人手中卻好像有千斤之重,當初連蕭瑟都拿不起來何況是一個修爲遠沒有蕭瑟高強的白衣人。

    他把劍一握住,那劍巨大的重量便將他的身體往下一拉,他差點一個踉蹌,柳風的一腳便踹在那白衣人的後背上,白衣人往前一竄,伸手扶住凌霜劍。

    柳風再次出手,身體未落地,帶着霸道的勁力的一掌已經撲向了那白衣人。嗖,又是一聲,黑衣人的鐵鏈已經朝着柳風的手掌擊打過來,柳風知道此時不躲,自己的手就會當場交代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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