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轉,舍,離 >《拘留》07
    大家聊着天,我在一旁就這樣聽着。

    他們真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從個人聊到羣體、從羣體聊到國家、然後國內聊到國外、接着國外談起政治、從政治聊到理想、再從理想談回個人。

    以前網上看過一個段子,說是在qq羣裏大概不說話。只看你們的聊天記錄,都能學習到很多東西。什麼知識儲備量太恐怖了、國際形勢、石油期貨、漢唐歷史、世界名著、電子產品、高端生活、奢侈品牌,揣摩人心……無不信手拈來,在這裏看一個月等於讀完了一個985大學的研究生。

    別說,在這裏才半天我就覺得我已經昇華了。

    昇華的不僅僅是自己這個人,連胃也開始搗鼓的叫了起來。

    肚子確實不爭氣的叫了,小工們先發現的說道:“你是過了飯點纔來的吧?”“對呀,沒喫飯吧?”“肯定的,餓叫了。”

    我思考着下班回來到現在確實沒有喫飯,我點着我的腦袋。

    大叔直接去敲了鐵柵欄,對着外面就在開始大喊:“大過年的送進來的人沒喫飯你們不知道嗎?還有沒有人權了。”

    三位小工也貼上了鐵柵欄跟着附和的說道:“就是”“豈有此理。”“像話嗎?”

    一唱一和都我覺得他們是在說相聲,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起身打算叫他們不要再喊了,此時執勤的人員小跑過來隔着鐵門就開始喊:“這裏誰沒喫飯?”

    執勤人員中氣十足,嚇得我差點沒鑽進一旁的被窩裏。

    大叔和三位小工倒是性子直,四個人直接將手指指向了我。

    本以爲要被教育,或者打一頓。沒想到幾分鐘後執勤人員回來給我帶來了一碗泡麪還有跟滷蛋和香腸。開水的熱水瓶是一趟送來的,餓的咕咕叫的我當然是打開泡麪就準備吃了。

    大叔和三位小工我吃了起來,也不嚷嚷繼續坐下來聊天了。

    大叔在一旁看了我一眼說道:“別怪我沒跟你說,香腸和滷蛋先留着。泡麪單喫就好了,這裏伙食時高時低。遇到喫不下去的連配菜都沒有的時候難受死你。”

    我雖然不知道大叔的意思,但過來人說的話我必然是要聽的。

    每個人都有一個牀鋪,我將香腸和滷蛋塞到了枕頭下面。

    一碗泡麪墊肚,整個人舒服了好多。

    平時的今天,都是在家裏喫團年飯。喫完之後看着春晚,等十二點跨完年睡覺的。

    此時卻被關在房間內,和幾位素不相識的人關在一起。

    不知道爲什麼在裏面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長,只要沒人說話就感覺時間凝固住了似的。

    我本想睡覺,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纔剛剛有了一點睏意。

    執勤的此時卻來點了一次名,此刻我差不多知道了大家的真名。報道完畢,熄燈強制大家睡覺。

    迷迷糊糊的我剛睡着卻被三位小工輪番推醒,一個個叫我起來跨年。

    大家也都被三位小工推醒了,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等待什麼。

    我詢問着他們如何知道時間的,三位小工中的一位指着牆上的老式掛鐘。

    時鐘走過十二點,大叔和小工們輪番喊着新年快樂。

    幾乎在房間內喊了好幾遍之後大家坐下,耳邊才傳來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十二點會放炮,說明我們這裏的始終比外面的北京時間還要快些。

    瘦弱的小哥吐糟市區禁鞭怎麼會有響聲的時候。

    大叔笑着說道:“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吧,那是沒有火的炮車。也就是貨車後面裝了一個巨大的音響,按下按鈕就會放炮。聲音響的跟真的一樣,我們網吧週年慶的時候就放過一次那種炮車。”

    隨着大叔的科普,幾分鐘後聲音才逐漸平復。

    大家都跨過了年開始倒頭就睡,但我被折騰的失了眠。

    家裏的牀何其的舒服,這裏就是幾塊拼接的木板隔着一層棉花和毯子。

    熬到了不知道一點還是兩點,迷糊的我睡着了。

    ……

    醒來的時候,我還是沒睡夠。

    是被震耳欲聾的鈴聲吵醒的,有點像學校上課的鬧鐘。

    看了一下牆上快幾十秒的鐘,顯示時間是早上七點。

    高中畢業我就沒有起過那麼早的早牀,大家都在洗漱我也只能排隊跟上。

    着就是一個大房間,除了廁所在一個小隔間內。水池和臉盆都在房間內,排隊按秩序洗漱大家接了水幾乎都自覺地讓到一邊。

    大叔指着我的牀鋪說道:“路橋啊,你還不疊被子?看見是要被處罰的。”

    “被子?”我不解的看向了大叔那邊,疊的跟個豆腐塊似的。看了看其他人的被子,也差不多都是四四方方的。

    “疊被子呀,我不會呀。”嘴裏還塞着牙刷的我說道。

    大叔此刻來了精神,非要手把手的教我。

    我不解的詢問大叔:“這被子,你如何會疊的?”

    大叔笑着說道:“我沒讀過幾年書,村裏有民兵當我就去了。那時候民兵可了不得了,當了三年民兵聽說有機會轉正規軍。但可惜沒來得及,訓練傷到了腰就退伍了。疊被子這些都是部隊裏學的東西,在這裏剛好用上了。”

    大叔教了我大概二十分鐘,時間到了六點半我刷完了牙臉還沒來得及洗但學會了疊被子。

    大家疊完被子洗漱完畢,執勤人員來開了門叫大家出去準備點明。

    大叔叫我帶上香腸和滷蛋,我從枕頭底下拿出塞到了口袋裏。

    大家出去之後集合在院子裏,浩浩蕩蕩足足一兩百人。由帶頭的領導在臺上講話之後一個個開始點名,我前面的大叔說臺上的領導是所長。

    所長點完名喊大家去喫飯,我這是才發現側面就是食堂。

    別說食堂有夠大的,一兩百人全部坐在了裏面。一個挨着一個進去打飯,早餐只有白粥和鹹菜。

    此刻我才慶幸昨天晚上聽大叔的沒喫滷蛋和香腸,但當我喝了一口白粥後我才知道什麼叫難喫。

    白粥有一股洗潔精的味道,鹹菜也不知道放了多久都變了味。

    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先走一步。”

    我以爲是先回去了沒有多在意,等我揪着香腸和皮蛋將面前將白粥喝完。出了食堂回了房間,我卻看不見長髮男和大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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