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之後許柔的呼吸變得均勻了許多,她捋了捋兩邊的頭髮,然後一個深呼吸,就打開了房門。
房門剛一打開,一道刺眼的白光就閃了起來,緊接着,就是無數道白光閃起。
葉陽眯着眼睛看去,竟是看見圍着家門口,站在一羣記者,他們手裏拿着長槍大炮,對着許柔一陣拍攝。
“你好,我是今日頭條的新聞記者,請問許柔小姐,關於你是皮鞭女王的新聞,其內容是否屬實?”
“你身爲高校的教導主任,卻經常流連各大娛樂會所,請問學校是否知道這件事?”
“許柔小姐!你今天已經登上微博熱搜,請問這是炒作還是謠言?你是否想通過這種方式博取關注,進入娛樂圈?!”
“……”
這羣記者拿着話筒湊到兩人的面前,嘰嘰喳喳地對着許柔問出各種問題,而閃關燈從始至終就沒有停過。
許柔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感覺有些畏懼,她的小臉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隨後連忙拿起包,遮住自己的臉,同時腳下往後面挪去,欲圖逃回別墅。
葉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既然已經出來了,該面對的,始終逃不過去。
記者唧唧歪歪的一陣吵鬧,讓葉陽心裏煩躁不安,而就在這時,一個記者把話筒伸到了他的面前,問道,“請問你和許柔是什麼關係?你們是在會所裏認識的嗎?聽說許柔已經離婚了,你們是不是已經同居了?”
媽的!
葉陽暗罵一聲,一把奪過這男記者手中的話筒,手上一用力,直接捏成了粉碎,把這個男記者嚇了一跳。
“許柔,我們走。”
葉陽護着許柔,不讓攝像頭拍到她,隨即鑽進了人羣,那些記者千里迢迢地趕過來,還沒撈到新聞,怎麼甘心放他們走,瞬間就將他們圍了起來。
葉陽也絲毫不客氣,誰敢攔在他面前,他用力一推,就將那些人推到一片。
力道驚人的葉陽讓那些記者看得一陣咂舌,紛紛繞道,不敢再攔着他們,只能跟着拍攝。
上了車後,葉陽載着許柔,直接開出了別墅區,把那些記者遠遠地甩在了後面,世界總算安靜下來了。
“你別擔心,這件事我就處理的。”
見許柔的臉色很不好,葉陽扭過頭她說了一句,她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樣。
還沒到校門口,葉陽就看見周圍停着幾輛新聞車,這些車開不進學校,只能等在外面。
這些記者一看到許柔的車子出現,一邊追着跑,一邊摁着手中相機的快門,直到車子開進校門,他們被門衛攔了下來,這纔不甘心地作罷了。
車子停好後,葉陽還沒下車,就看到車外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指着這輛車議論紛紛着,許柔當然也看到了,雖然她聽不到那些學生在說什麼,但是從他們臉上的鄙夷,和嘲諷也能看出來。
當然,聽力極佳的葉陽是聽得清清楚楚了,話題全部圍繞着昨天那條新聞和許柔的私生活。
“我今天哪裏也不去,就陪着你。”
葉陽拍了拍許柔的小手,隨即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許柔在副駕駛又躊躇了很久,方纔走了出來。
兩人並肩往教學樓走去,路上那些學生看到許柔時,紛紛繞道,唯恐避之不及,他們面帶鄙夷,絲絲竊語着。
“嘖嘖,真想不到教導主任是這種女人,真是不知檢點。”
“誰知道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遭受了家暴,說不定是受刺激了。”
“你們還說呢,昨天晚上我爸看到這條新聞時,說是要投訴學校,不開除她就要求退學費!”
還有一些學生並沒有繞開葉陽和許柔,他們只是皺着眉頭,不大敢相信許柔會是那種女人,同時也在議論着。
“你怎麼知道的?”
“前幾天我去上廁所,沒想到姨媽來了,許主任進來後見我很着急,就問我怎麼回事,她知道後二話不說就了我一包姨媽巾,還對我笑了呢!”
“切!要我說啊,這是一個陰謀!肯定是她那個前夫不甘心和她離婚,所以造謠中傷許主任,這種男人簡直太可惡了!”
……
輿論,都是有兩面性的,而一邊倒的輿論,是足以致命的!
即便聽到有學生站在自己這一邊,許柔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因爲她知道吳天罡說的都是真的,她無力去辯駁。
反而她更加痛恨自己了,若是讓這些支持自己的學生,知道這件事是真的,他們該會有多失望?
聽着耳邊的議論紛紛,兩人總算是來到了許柔的辦公室,許柔關上門,此刻才得以喘氣。
她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背靠在辦公椅上,那些學生們刺耳的話語一直縈繞在她腦中,她的身上彷彿壓了一座大山,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擡眼看了看坐在一旁沉思的葉陽,她想不出這件事還能如何挽救,畢竟她確實是皮鞭女王,吳天罡說的也是事實沒錯。
她現在能做的,除了承認,就只有沉默了,而沉默,在別人看來,就相當於默認。
她知道自己現在除了接受這一切之外,沒有任何選擇,只是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沒有準備好去面對狂風暴雨。
這時,許柔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隱隱感到有一絲不安,拿出手機一看,臉色刷地就變得慘白無比。
葉陽看着她捏着手機,良久都沒有按下接聽鍵,也猜到了打來電話的是誰。
“呼!”
深深吐出一口氣,許柔知道這一切是無法避免的,隨即她按下了接聽鍵,同時,葉陽也豎起了耳朵。
“柔兒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記者都堵到家門口了,你快跟他們說這不是真的,你跟他們說啊!”
許柔還沒說話,電話裏就傳來了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她的聲音很焦急,夾雜着一絲擔憂。
聽到這裏,許柔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的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是沒說出來。
“說什麼說?!她既然不說,就表示她默認了!手機拿來,讓我說!”
這時,電話裏又響起一箇中年男人嚴厲的聲音。
“喂!我告訴你,你做出這樣下賤的事,讓我們許家顏面掃地!你知道親戚鄰居是怎麼看我的嗎?他們戳着我和你媽的脊樑骨罵啊!罵我們怎麼教出你這樣的女兒!”
“爸……”許柔淚流滿面,她張張嘴,帶着哭腔地喚了一句。
“不要叫我爸!我沒你這個女人!以後你不要回來了!”
對方說完,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嗚嗚……”
家庭本是避風躲雨的港灣,此刻卻無情地拋棄了她,任由她在風雨中凋零,面對父親的嚴厲指責,許柔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掩面痛哭。
這一切,自然也被葉陽聽到了。
葉陽走到她身邊,將她攬入懷中,靜靜地給他依靠與安慰。
“葉陽,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事實就是事實,改變不了的。”許柔貼着葉陽的胸膛輕聲細語,她已經準備好接受這個事實了。
葉陽正想勸解她,忽地他腦中一閃,似乎想到了一個主意。
而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許柔從葉陽懷裏出來,擦乾了眼淚,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露出一幅悽慘的笑容。
葉陽轉頭看去,他卻並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不過他也預測得出來。
“喂校長?”
許柔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輕輕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