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如果她不答應，壯漢肯定會直接衝進門，把梁母給拉出來。
梁母額頭傷和手指上的傷在梁小凡的腦海裏縈繞。
她咬了咬脣，只能點頭妥協：“好，我賠。”
“行，我回去立刻給你記上，我就是喜歡你這麼懂事的人。”說着，壯漢就帶着自己的那羣手下往常而去。
梁小凡麻木的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日復一日，週而復始的受到這樣的威脅，梁小凡竟然有些習慣了。
她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她的世界全部都變了。
黑暗沒有光亮。
這種無力感蔓延到她的全身。
讓她覺得，她哪怕怎麼努力都沒有用，都不能改變現狀。
她嘗試着努力，嘗試着去改變，可是卻一點用都沒有。
梁小凡覺得，如果她這輩子註定是這個樣子，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她幾乎在每次被逼債的時候，都會有輕生的念頭。
可是想到梁母，她的這種念頭就打消了。
算了，這麼久了，梁母都撐下來了。
她又有什麼資格放棄呢？
梁小凡垂着頭，緩緩把門打開。
門剛被打開，梁母就衝過來，一把把梁小凡抱在懷裏：“小凡，剛剛媽聽到他們的聲音了，他們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梁小凡看到母親擔憂的眼神，那種輕生的念頭瞬間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拉住梁母的手：“媽，他們沒有對我怎麼樣，倒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他們有來過嗎？”
梁母搖了搖頭：“沒有。”
梁母也不敢出去，生怕碰上那羣人。
這羣人太狠了，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沒有就好。”梁小凡還以爲，這羣人會趁着她不在的時候，過來威脅梁母呢，沒有就好。
所有的風險，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梁母年紀大了，不能再受太多的刺激。
“小凡，他們是不是又威脅你了？要不你走吧，不要留在這裏了。”梁母心疼的看着梁小凡。
這根本就不是梁小凡的錯。
這小小的肩膀上，承擔了太多太多，梁母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兒。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
“媽，你說什麼胡話？我是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你別多想了。”梁小凡拍了拍梁母的肩膀安慰。
他們的生活已經夠差了，難不成還會有更差的嗎？
“小凡，要是實在不行，我們就搬走吧？啊，留在這裏，我們不會有安生日子的。”梁母真的是怕了。
指不定哪一天，這些人看他們不順眼，就會把他們給除掉。
“搬走有什麼用？在殿京，總是會被他們找出來的，以前你還不知道嗎？”梁小凡苦笑了一聲。
當初他們不是沒搬過家。
只是被這些人找到以後，就會遭受到更加嚴厲的毒打。
他們兩母女手無縛雞之力，還能怎麼樣啊？只能忍着了。
梁母被梁小凡說得，一句話都不敢吭聲。
“媽，你還沒喫飯吧？我立刻給你做。”梁小凡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重新振作起來，去到廚房。
他們廚房很破舊，有一個小小的冰箱，只不過梁母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做好喫的，廚房被她收拾得很乾淨。
炒了兩個菜以後，梁母和梁小凡誰都沒有說話，埋頭喫着東西。
現在這種時候，誰都沒有心情了。
……
白茉回到家裏，白玉堂得知她放學了，特意在門口等着她。
看到白茉平安無事的回來，白玉堂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本來他都答應讓白茉去住宿舍了，可是白茉現在這種情況，讓他怎麼放心得下？
還是讓白茉乖乖待在家裏。
這樣，也好有人照應着。
“今天晚上有你最愛喫的紅燒排骨，你不是一直都想喫辣菜嗎？我都給你準備了。”白玉堂今天特意自己下廚，把白茉以往想喫的東西準備好。
他知道白茉的心情會不好，所以提前準備好了很多東西。
“我沒什麼胃口，爸，你自己喫吧。”白茉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喫東西。
尤其是想到梁小凡被她戳穿後的反應以後，她更加是一點東西都喫不下。
氣都氣飽了，還喫什麼東西？
“茉茉，不管怎麼樣，還是自己的身體重要，先好好喫飯，要是有什麼事情，待會兒你再跟爸爸說。”白玉堂把白茉手拉到餐桌旁。
白茉看了白玉堂一眼
這菜，跟阿姨做的規格不一樣，明顯就是白玉堂自己做的。
還做得有模有樣的
白茉有些驚訝：“爸，你到底什麼時候學會做菜的？”
“我以前追你媽的時候特意學的。”看到白茉一直追問，白玉堂沒辦法，只好說出實情。
以前白玉堂怕白茉觸景生情，就從來沒有在白茉的面前提過有關於白茉母親的事情。
白茉也從來沒有問過，一是，她對母親的印象很少，二是，她也怕白玉堂傷心。
但是白茉知道，每次白玉堂都會看着白母的照片發呆。
“爸，以前你和……媽媽，很相愛吧？”，“媽媽”這個稱呼，對於白茉來說，有點陌生了。
不過最後，她還是叫出口了。
“我很愛你媽媽。”白玉堂似乎是想到以前的事情，神情有些恍惚。
白母是因爲生白茉大出血而死的。
但是，白玉堂從來沒有責怪過白茉的意思，反而對白茉照顧有加。
怎麼說，白茉也是他的愛妻豁出命生下來的孩子，白玉堂怎麼可能不疼白茉？
再說，白玉堂這輩子也就白茉這麼一個孩子。
他不奢求白茉有多優秀，只求白茉能夠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好。
“媽媽離開了，你肯定很傷心。”白茉難以想象，失去摯愛的人，該是怎麼樣的錐心之痛。
“你媽媽陪了我十幾年，我已經很滿足了，大概是我們這輩子的緣分比較淺，所以你媽才比我離開得早，如果沒有你啊，我估計要跟着你媽一起去了。”白玉堂一邊說着，一邊暗自搖頭，像是在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