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笙向對面正邁着急促腳步往裏走的李芳鞠躬問好着。
“早上好，崇笙。”李芳一臉燦爛的走了進來。
“崇笙，你很不同。這裏天天來來回回這麼多人，你都還記得我的樣子和名字。你真的很用心啊！”
李芳是個目測40歲左右的女人，但衣着妝面，飾品到鞋襪都不屬於着她目測年齡的品味，許是像30出頭的女人。
那種方蛻變了稚嫩，走向知性前的懵懂打扮。
今天全是職業女裝配着灰色又不失設計感的長款風衣。
肉色加入少許反光元素的絲襪有些張揚，但又把她的腿修飾的白嫩修長。
歐式尖頭黑色高跟鞋有種獨一無二的霸氣和誘惑力。
容貌姣好，身材細長。
和那日初見的的混沌之感仍然在，卻又多了幾分幹練和清爽。
“沒有，沒有。這是本分，不值一提的。”崇笙笑到。
“你這小姑娘真的不錯。待人溫和恭順，有很有禮貌。懂分寸，知方寸。是個好姑娘。”李芳說這話時，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崇笙的眼睛看。
崇笙被她盯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拿出預約本，翻找起來。
“李女士，你別這樣說。我都覺得不好意思起了，看來您今天心情不錯。
來，您確認一下。我馬上帶你過去x醫生的辦公室。”
崇笙將李芳的預約記錄平鋪在桌上，給她指着今天的記錄。
李芳也就隨意那麼瞄了一眼便點了點頭，仍注視着崇笙，笑道
“嗯，還算好的。好不容易遇到上了大單子，我期待激動啊！自然就亢奮了的點，希望你不要被我嚇到，姑娘。”
“好的李女士，那我帶您進去吧。”
“叫我芳姐就好，崇笙。李女士顯得我多老一樣。你忙你的，我自己去。”
“好的，芳姐。”
李芳話音剛落便瀟灑的走了過去，還時不時回過頭來對着崇笙燦爛的笑着。
“芳姐看起來人很好的樣子，不知道她怎麼了。”
崇笙隨意翻看着手裏的筆記本，在心裏嘟囔着。
好奇心害死貓。有些人總是想是探着頭想要去看清眼前的祕密，
殊不知當他們一覽無餘之後，便會與祕密融爲一體難以自拔。
這個時候的他們說着也不是後悔，而是看不見自己的恐慌。
“李女士，您好，請坐。”
x手裏握着那個和某德基中杯一般大小的玻璃杯，
言語間已經將某牌0度可樂倒進放滿一半冰塊的的杯子裏。
“你好，x醫生。”李芳走了進來，坐在那個單人沙發上。
雙手放在相握放在緊閉的雙腿上，挺直了背端坐在那裏。
“放鬆點，李女士。我看起來很可怕麼？”x笑着調侃道。
x將可樂雙手遞給李芳後，走過去把窗簾全部合上。
屋內一片昏暗。
接過可樂的李芳，將有些散亂的耳發向耳朵後撩了撩。
“不是，不是，你可別多心。我今天下午有個重要會議。
所以很緊張。”
昏暗裏的x衝着李芳點點頭“那希望我可以幫到你。”
“希望吧。”
李芳這三年來到過x這裏兩三次，次數不多。可x從沒忘記過她。
她雖從來不和x過多講述自己的經歷，但也至真至誠請x理解，她有她自己的原因。
至於她爲什麼而來，多半是身體被情緒突破極限纔會過來進行幾次治療。
同樣是和阮一樣拒絕袒露自己的內心。
李芳是信任x，希望得到幫助。
儘管她是那麼的優秀，對於阮來說，都只是維持和家人感情的生活工具而已。
畢竟，誰會期望着一個工具給予救贖？
但也因爲李芳從不傾訴自己的噩夢，x也只有爲她盡人事，始終難爲她費心力。
“李女士，今天還是不打算和我講你的經歷麼？”x李芳那本，字數寥寥無幾的記錄本，問道。
“嗯，現在還沒準備好。x醫生，很抱歉。但希望你理解。”
“沒關係，李女士。我理解，等你想說時自然就和我說了。
那麼今天過來是因爲什麼呢？”
“嗯，你也知道我長期失眠，
可最近倒是好些，可又不知怎麼了總像是睡不夠。
醒來後也會覺得自己腦袋發空，想做的事到底是做了還是沒做也記不得。
注意力越來越渙散，身體越來越重了。別人給我說個東西，居然過目就忘。
好多事，我不得不用筆記。諾，你看。”
李芳在昏暗中從包裏掏出一個小小巧巧，但十分厚重的筆記在x眼前晃悠着。
“不知不覺中，都記了這麼多啦。”
李芳苦笑到。
“要不，我給你換有些糖分的可樂吧。”x指了指桌上的那杯可樂。
“不不不，x醫生。我就喝這個，有刺激感但沒什麼味道，挺好。謝謝您。”
李芳端起可樂猛喝了一口。
“爲什麼呢？你喜歡沒什麼味道的東西麼？”
“嗯，不是我喜歡。是覺得進嘴裏的東西越發沒有味道了。”
x在筆記上寫了點什麼，李芳不得不佩服x在昏暗視線中的視覺能力。
“李女士，最近可經歷了什麼讓你沮喪的事情麼？”
李芳想了半天，自己都難以確定。吞吞吐吐道“沒，沒，沒有吧。”
“那你現在怎麼看待自己的生活狀態呢？”
“我。。。”李芳低着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吸了一口氣後，
突然擡起頭看着x，帶着些許不自然的愜意說道
“我覺得挺好的，孩子在老家父母那裏看起來過的還不錯。
我的工作待遇也很好，雖然說不上不差錢，但一切都井然有序着。
同事們也都不錯，我還常和他們一起出去玩。沒什麼不滿意的。”
聽完後的x加速在筆記本上做着記錄，同時也寫了一個張紙條遞到李芳手裏。
李芳接過後發現這個亮度裏完全看不清楚上面的字跡。
“x醫生，這你都看的清！你這眼睛不是人類的眼睛了吧。”
x笑了笑“我習慣了，習慣在這樣的亮度裏書寫後都自然而然了。”
黑夜中，貓科動物捕食時，因爲其眼底呈凹面鏡的特殊形狀，
可以將投入的光聚焦到焦點上，夜視也就更加清楚。
這也就是它們的眼睛會放光的原因。
李芳恍然覺得x的眼神裏也有着這樣異樣的光彩，攝人魂魄，讓人不寒而慄。
“嗯，李女士。經過之前幾次不多的接觸和你今天的狀態。
你是有抑鬱症的。這是一種長期處於煎熬的情緒裏掙扎，
而後身體會因爲這個長期情緒而改變內分泌激素來適應它。
你會發現當你想快樂，想再用曾經輕快的節奏生活時，你的身體早已無法跟上了。
你又會因爲難以接受這種身體的反饋，更加痛苦。
這是個惡性循環。最後導致整個人崩塌。
你應該高興你選擇了求助，而不是死扛。你很有自我保護意識，這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