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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下雨天總是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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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高考結束的晚上,自然是一羣放了假的小孩子們的狂歡。高雨瞳把溫應倫直接送到了他們班同學聚會的地方,自己就驅車離開了。

    雖然在這個班只呆了一年的時間,但畢竟是高三一年拼死拼活的情義,自然要深厚得多。高雨瞳並沒有走遠,她把車停到了路邊兒,慢條斯理地點了支菸叼在嘴裏,琢磨着,是時候跟他攤牌了。

    溫應倫喝了酒,所以特地在樓下多坐了半個小時,等腦袋不那麼暈乎了之後,才上了樓,沒想到一開門,客廳竟然燈火通明的。原本斜靠在沙發上看書的高雨瞳聽到有人回來,也放下書站了起來,還沒等她走近,便聞到了一股酒味。

    “喝酒了?要不要我給你熬點兒醪糟醒醒酒?”高雨瞳的反應完全不在溫應倫的想象當中,他的腦子還有點兒轉不過來,只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她的做法。高雨瞳先是扶着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又給他倒了杯檸檬水,才進了廚房去熬醪糟。

    之前朋友給她送了好幾大罐子醪糟,高雨瞳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一直堆在冰箱裏,倒是溫應倫自己三不五時地,學習到很晚的時候會熱上一些喝。小奶鍋里加了醪糟後,又加了半碗水,小火慢慢熬着,同時給碗裏磕了個生雞蛋,用筷子打散後,等着鍋開了好加進去。

    端出來的時候,高雨瞳特地從冰箱下面的冰格里,敲了些冰塊出來放在碗裏,這樣溫度不至於太燙,用勺子就可以慢慢喝着。溫應倫仰躺在長沙發上,臉上還蓋着之前高雨瞳正在看的書,可是能覺得光太亮了。高雨瞳放下碗喝勺子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來吧,稍微喝一點兒,就去睡覺。”

    看他的樣子,今天晚上是什麼也說不了了,只能等明天再說。溫應倫端起勺子嚐了兩口,忽然皺起了眉頭:“媽,你是不是沒放糖?”盯着他看的高雨瞳明顯愣了一下:“醪糟本身不就是甜的嗎?”她一邊說着,一邊接過溫應倫手裏的勺子嚐了一口,“剛好啊,你覺得不夠甜嗎?”

    溫應倫端起碗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問題,這會兒嘴裏喫什麼都沒味道,他擺了擺手,示意高雨瞳不用再去廚房拿糖了:“我就這麼喝吧,喝完就睡了。”高雨瞳點了點頭,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等看着溫應倫房間燈滅了,高雨瞳吐了吐舌頭,也回到了自己房間。短暫的味覺喪失,是服用幸運水的後遺症,只是這一天過完之後,溫應倫的味覺慢慢在恢復,所以剛剛喝醪糟纔會覺得不夠甜。她窩回自己的牀上,將原本準備拿出來要給溫應倫看的照片又塞回了枕頭下面,思考着明天,一定要和他說清楚了。

    沒想到第二天,高雨瞳起牀之後,只看到了桌上已經涼透了的早飯,溫應倫早就沒了影子。“小兔崽子…”她低聲罵了一句,拿起桌上的字條,上面的字跡十分潦草,看起來是匆忙之間寫的。

    “我和朋友進山玩了,明天晚上回來?”好不容易辨認出字條上的內容,高雨瞳只覺得自己一個腦袋兩個大,連忙撥通了溫應倫的手機,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來,剛接通的時候,甚至溫應倫還在跟身邊兒的同學說話:“所以咱們這麼多人,烤一隻羊肯定沒問題。哎,你們等會兒啊,等會兒,”之後纔像是把手機貼到了耳邊,聲音稍微大了些,“媽,我給你留的字條你沒看到嗎?”

    高雨瞳翻了個白眼,說道:“看到了,你們進什麼山?都有什麼人?怎麼昨天不跟我說呢?”她知道,高三這一年把孩子憋壞了,想出去玩,很正常,可是這種完全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爲,是要強烈譴責的。

    可沒想到溫應倫還有理了:“媽,我都成年了,你別跟看小孩一樣看着我了,都是跟我同學們一起,他們也都沒怎麼給家長報備,就出來了的。”

    “那你們是進什麼山了?”高雨瞳知道這會兒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只能先問他這是去了哪裏。結果,溫應倫直接說了句“不知道”,直接氣壞了高雨瞳。

    “你給我發給你定位,至少讓我知道你在哪兒。”

    “哎呀,媽!”電話那邊,溫應倫還有些急了,“真的沒事兒,你不管我了啊,明天我就回去了。拜拜,拜拜。”說完,也不管高雨瞳還有話要說,直接就把電話掛掉了。高雨瞳把手機放下後,無奈地搖着頭苦笑了一下,確實是男孩大了,管不住了,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高雨瞳把桌上的早飯熱了熱,喫掉,一邊看着手機有什麼新聞,順便考慮考慮自己這兩天的自由時光,應該做些什麼。喫完東西,便聯繫了個同事,決定一起去逛逛街,喫點兒好喫的,也彌補一下自己在兒子高三期間的辛苦陪護。

    這母子倆就誰都沒聯繫誰,直到第二天晚上十一點多,高雨瞳在家左等右等,舊時不見溫應倫回來,給他打電話也是關機的狀態,這才覺得出事兒了。在家長羣裏一問才知道,一起去的八個孩子,五個男孩,三個女孩,統統都失去了聯繫。有一個家長心大,只說是再等等,也許是太晚了,沒趕上車之類的,明天也許就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其餘的家長膽子太肥,還是腦子太瘦,竟然也覺得沒關係,小孩子嘛,玩瘋了很正常,高雨瞳都快被這羣家長氣笑了。她回到自己房間,摸出了水晶球,雙手覆蓋在水晶球上,唸了一段冗長的咒語,最後將水晶球託舉到了自己面前,但裏面依舊是一團墨色的死氣,什麼都沒有。

    這下高雨瞳徹底慌了,溫應倫同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六年,這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她顧不上外面還下着大雨,直接披了件兒外套,直奔最近的公安局報案去了。

    等她這邊*地到了公安廳,才發現連個接待的警察都沒有,再往裏走了走,竟然辦公室裏只有幾個人,但電話聲卻此起彼伏。還是一名女警察先看到了她,連忙把她邀到一邊兒坐下,詢問情況。

    高雨瞳只把事情說了一半,那名小警察眼睛便紅了:“山裏發生了山體滑坡,好幾輛車都失去了聯繫,您兒子原本是打算什麼時候回來的。”這一句話,幾乎相當於一輛三十噸的卡車,直接撞到了高雨瞳身上一般,她腦子“嗡”地一聲,臉上瞬間蛻地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

    “他,他說是今天晚上回來,跟好幾個同學一起,我剛聯繫了一下他們家長,孩子也都沒回來。”高雨瞳說話都帶上了顫音,雙手攪在一起,全身都開始發抖。再聯繫之前,她連溫應倫基本在哪裏都找不到,更是慌了神。

    在小警察的幫助下,先是聯繫到了其餘七個學生的家長,都讓他們先到自己最近的公安局去報案,然後就是讓他們等待消息。高雨瞳也被要求先回家去等待消息,她雙手抖地連車都沒法開,還是找了個代駕一路冒着大雨開回來的。

    在車上,高雨瞳發了條微信出去,末尾加了好幾個感嘆號,以示事情的嚴重性。

    剛回到家,她便翻箱倒櫃地從牀下面找出了一個極大的水晶盆子,又拿出了個黑色絨布的大口袋。將房間的窗簾都拉上,在八個方向上都點上了蠟燭。隨後,她去到溫應倫的房間,在他的牀上找到了一根短髮,將它放入了盆中。

    做完這些,高雨瞳在牀邊兒坐了下來,豎起耳朵聽着,大約過了十來分鐘,突然隔着窗簾,外面響起了敲玻璃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恐怖。

    高雨瞳一把拉開窗簾,又打開了窗戶,伸手抓住那隻停在牀沿上的烏鴉的腿,直接把它抓了進來,搞得烏鴉發出了極其慘烈的一聲尖叫,竟然是個偏男人的聲音。

    被抓進屋的烏鴉一邊兒梳理着自己被淋溼的羽毛,一邊擡起一條腿,示意高雨瞳自己取下掛在它腿上的小包袱。“真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下雨天哎,我,唐唐的黑鴉王,給你們當快遞員?”烏鴉身上的雨水實在太多,它自己都放棄了收拾,乾脆直接跳開到一處乾燥的地方,用嘴抽了兩張衛生紙,然後整個鴉躺了上去,試圖擦乾自己。

    高雨瞳纔不管它是幹是溼,小包袱裏放着的是她剛剛發微信,讓朋友幫忙送來的東西,現在只能希望自己這麼久了,沒有忘記該如何使用纔好。

    一片帶血的指甲,一顆兔子的牙齒,一片光怪陸離的魚鱗,還有…高雨瞳直接伸手,在烏鴉身上拔了一根短小的羽毛下來,這些就是她獨自找到溫應倫最後的希望了。

    被拔了毛的黑鴉王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又抽了兩張紙,鋪到遠離高雨瞳的地方,重新躺了上去,試圖讓紙巾吸乾羽毛上的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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