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圍到了屠青語的身邊,七嘴八舌的詢問安慰,小傢伙們也不敢哭出聲來,就獨自壓抑着,又有哄勸聲響起,一時間屋子裏亂成一團。
屠申遠之前一直在裏屋協助醫師和大長老爲屠青語治療,如今醫師和大長老走了,他還跪在牀榻前,抓着屠青語的左手,將蠻力一次次的渡進屠青語的體內,幫屠青語調理修復嚴重破損的經脈。
屠青語一直保持着清醒,她知道自己傷得太重了,精血損耗,經脈破損,肉身殘缺,神魂也開始有消散的跡象,之前醫師給她服下數顆療傷的丹藥,卻都沒有反應,她還以爲她已經命不久矣了。
還好大長老及時送來了極品丹藥“九轉還魂丹”,這才保住了性命。
屠青語知道,若不是她是蠻族的“阿姆”,對蠻族有孕育蠻妮的功勞,像“九轉還魂丹”這樣珍稀的救命丹藥,大長老是不會拿出來的。
看着圍在身邊滿臉關切的家人們,聽着他們小心翼翼的安慰,屠青語目露堅定,她得趕緊好起來,不能讓家裏人爲她擔心。特別是看到眼淚直流的屠十二,屠青語更是揪心不已,小妮子估計被嚇到了。
於是屠青語扯動左手,示意屠申遠她有話要說。
屠申遠眼睛通紅,看着屠青語傷痕累累的躺在牀上,像個一碰就散的泥娃娃,只恨蒼天無眼,爲何受傷的不是他?
好歹做了四百多年的夫妻,屠申遠對屠青語還是瞭解的,屠青語手一動,他就知道屠青語有話要說,只是她傷得太重,聲音恐怕壓不過衆人,屠申遠忙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屠申遠沒有猜錯,屠青語待屋裏安靜下來,才緩緩的開口。
“我沒事了,只是傷得太重,要立即閉關療傷,你們不用擔心,小十二也不要哭了,阿姆沒事的,很快就能好起來。”
阿姆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字字清晰,屠十二用手捂着嘴巴,只能點頭表示會乖乖聽話,眼淚卻控制不住。
屠青語也沒精力再繼續安慰屠十二,她要說的話還沒說完,於是緩了口氣,屠青語接着說道。
“獸潮還未退散,你們以後參戰一定要小心爲上,我此次能轉危爲安,全靠蠻神殿收藏多年的極品丹藥,這丹藥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服用的,你們以後行事,一定要以自身的安危爲重,要以我爲戒,切不可重蹈覆轍。”
見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自會小心行事,屠青語才繼續道:“我閉關後,家裏的事務,由屠幺幺暫時管理,族裏的事務,交給你們二姨屠青霜,讓她暫代族長之位。
衆人趕緊領命。屠青語又吩咐屠幺幺:“我就在閣樓裏閉關,在我閉關期間,閣樓暫時封閉起來,你先去安排一下,我隨後就到。”
屠幺幺得了吩咐,趕緊下去安排,屠青語這才示意衆人都散了。
她畢竟重傷未愈,說了這麼多話,也夠累的,只是該交代的還是要交代清楚,這才硬撐着。
屠申遠沒走,他繼續渡蠻力爲屠青語調理經脈。
屠鄔鄯是抱着屠十二一起出來的。
來到院子裏,屠十二就哭着問屠鄔鄯,“阿姆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不是有陣法保護嗎?不是說待在陣法裏就不會受傷的嗎?”
屠鄔鄯知道小十二是被屠青語的傷勢嚇到了,家裏人全都寵着護着,從未讓小十二接觸過這些血腥的事情。
其實蠻修何嘗不是在與天爭命?長生路上,算計陷害受傷損命都在所難免,只是妮子還小,家裏人若有事或是受傷,都會瞞着她,只想着能護一時就多護一時,等她成年了,修爲高了,必須面對這些骯髒齷蹉時,再來引導教育也不遲。
哪個蠻族妮子不是被呵護着嬌寵着長大的?不然要家人何用?要隨侍有何用?
可這次妻主受傷,把小十二嚇得夠嗆。屠鄔鄯這樣想着,難免心疼,既心疼妻主受那麼重的傷,也心疼兒女們擔心受怕。
見屠十二哭得傷心,屠鄔鄯忙告訴她。“你阿姆見獸潮退去,就追了出去,結果中了惡獸的詭計,被圍困在獸潮中。”
高階惡獸狡詐,先是示之以弱,誘敵深入後又使計圍困,然後再佈下陷阱。打的就是困首打援的主意。
屠青語被困後,知道寡不敵衆,當即吹奏求援的蠻曲。
蠻族阿姆被困,立即就有十幾個蠻仔趕去救人,家裏的夫侍們也追了過去。
這一戰部落損失慘重,前去救援的高級蠻修死了好幾個,將屠青語救回來時,屠青語已經身受重傷。
屠十二接受不了,她從沒想過家裏人會受這麼重的傷。“阿姆爲什麼要追出去?”
緊隨其後的鄔慶也站在一旁,急切的詢問事情的起因。
屠青語畢竟是“蠻族阿姆”,再怎麼身先士卒,身邊也不可能少了蠻仔保護,更何況還有那麼多阿爸們,怎麼也輪不到她獨自深入獸羣中,這次受傷,肯定另有隱情。
屠青語受傷的原因屠鄔鄯當然知道,可他不打算告訴屠十二和鄔慶,只是搖頭不語。
看到屠青語一身的傷,屠十二心疼死了,又無處發泄,只能一直哭。畢竟年幼,又受了驚嚇,結果哭着哭着,屠十二就暈了過去。
屠申遠出來,看到屠鄔鄯抱着屠十二還站在院子裏,正準備離開,忙喚住他。“妻主找你,你先過去看看吧!”
屠鄔鄯聽了,也來不及安置屠十二,就抱着昏睡的屠十二回到裏屋。鄔慶想跟着,被屠申遠攔住了。
看着躺在牀上勉強保持清醒的屠青語,屠鄔鄯顫抖着伸出手,輕輕的握住屠青語佈滿血痂的手,語帶哽咽,“妻主有什麼要交代的,慢慢說,鄔鄯聽着呢!”
屠青語看着昏睡的屠十二,難掩關心。“小十二怎麼了?”
“見你受傷,心疼得直哭,哭得太兇就昏過去了,沒有大礙。”
“這傻妮子,我沒事的,修士受傷在所難免,讓她不要傷心,長生路上困難重重,能掙扎到最後的寥寥無幾,我已經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