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荀葉側過臉,看向身旁的荀竹。
“你看那裏。”荀竹朝着左側揚了揚下巴,“‘翊狼’那。”
荀葉立即轉過身,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見草雖被琴心的琴絃逼至絕地,卻又突然一個瞬閃從絕境中脫身。
“那不是……鍾離家的術法嗎?”荀竹跳下鎮暴車,將被扯斷的機槍臺丟在地上,“爲什麼,冰昶閣下會使用?”
“學的……?應該不可能吧。”荀葉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玄師的血液中流淌着祖先窺探到的真理‘碎片’,沒有相應的碎片的話再怎麼學也學不會吧。”
“如果是聯姻呢?那樣的話——”
“聯姻嗎……”荀葉皺了皺眉,“可是以往例來說,即便如此,繁衍出的子嗣也只會至多熟練運用一種術法而已,應該不會像他這樣能熟練運用兩種纔對。”
“嗯……也是,我也從沒聽說過冰家聯姻的消息。”
“那麼,難道說見草是個特例?他是個天才?”荀葉轉過身,輕聲問道,“竹,有這種可能性嗎?”
“從未聽說過。”荀竹搖了搖頭,“說實話,在我認識的人裏面,葉你已經是最爲出色的玄師了……但就連你,也學不會兩家的術法,不是嗎?”
“……雖不想承認,但確實如此。”荀葉嘆了口氣,微微頷首,“無論是靈魂還是肉體,在接受別家的東西時都會極度排斥,產生重則危及生命的狀況。”
“這麼說,你試過?”
“哈哈哈……別提了。”荀葉閉眼自嘲地笑了聲,“話說回來,到底爲什麼見草……那個冰昶可以?”
“……沒什麼想法。”
荀竹走至荀葉的身旁,搖了搖頭。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着,過了五秒鐘。
突然,同時,頓悟。
他們兩人立即扭過頭看向對方,滿臉的詫異,異口同聲,
“我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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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法·一閃】。
沙塵從水泥土上飛濺而起,弦鏈緊跟其後,近在咫尺。
【身法·逆流】!
突然站立伏身,隨至利用術法躍至空中,旋轉回身朝着遠處的長髮女性扔出了短刀。
琴心稍稍皺眉,一揮右手,如琴絃般的細絲從其手掌中射出,‘咔-’地一聲將環首刀刀於身前纏住不動。
也就是在這一瞬,追擊見草的弦鏈有所停頓——就算在玄師之中,也很少有能同時能兼顧多項術法的存在。
瞄準了這一點的見草瞬間發動【逆流】術法,利用其違反物理法則的力量從空中俯身衝至琴心的身前,再緊接着發動【舉鼎】術法,強化自身的同時一招刺拳朝她的腹部打去。
【玄法·弦鎖】!
怎料琴心眼疾手快,立即後退半步,操控琴絃鬆開鐵刀,轉而纏住了見草的右臂,使之無奈地懸掛於半空。
“哼。”
微微笑意浮現於見草的臉上,讓她心中不禁爲之一驚。
帶着假面的他突然運起內功,凌空側身,一腳踢在了下墜中的環首刀上。
琴心咬牙輕叫一聲,但還是用染血的右臂操控住了鎖鏈,拴住見草使之不能動。並同時揮動左手,使飛揚在外的弦鏈立即朝着見草的背部刺來。
臨危不亂嗎……
琴家還真是有個了不得的後生……
不過……
【玄法·陰凝】!
剎那之間,晶白色的冰層從見草的右臂上凍結而現,並迅速沿着弦鏈蔓延至琴心的右臂之上。
琴心咬緊牙關,看着自己那不斷凍結的右臂與見草身後那急速逼近的鎖鏈,絲毫沒有閃躲的準備。
就算是死,也要你血債血償!
“居然這樣選擇了嗎……”見草稍稍皺眉,嘆了口氣,“真是強大的執念呢……”
在這樣下去,她是肯定會完全變成一塊冰塊的……但我也難以逃脫被琴絃貫穿的命運。
算了,讓步吧。
【玄法·霜起】。
一道冰牆拔地而起,擋住了刺來的鎖鏈——而同時,本應繼續蔓延的冰塊也止步不前。
戰況就這樣膠着了。
要殺死她的話並非很難……但沒有那樣做的必要。
畢竟,我不是冰和。
“喂,琴家的後代,你應該已經發現了吧,”見草嘆了口氣,大聲說道,“我和那個叛國者是不一樣的吧?”
“……神陽的武學、鍾離家的體術、以及那個叛國者的冰法……”琴心壓低眼簾,抿了抿嘴,“……你確實和他有些區別……”
“你這麼說真是太好了。”見草淡然一笑——當然,面具下的笑容是沒人看得見的,“所以,能請你聽我好好說明嗎?”
琴心稍稍一愣,亞麻色的長髮微微搖曳了下,但下一秒,她又壓低了雙眉,露出了充滿殺意的眼神。
“但就憑你所掌握的術法……我也不能放過你!”
話音剛落,見草身後的冰牆就傳來了絲絲碎裂之聲。
他側過臉,瞥了眼身後那裂縫不斷增大的冰牆,突然感到了一股眩暈與噁心。
“咳咳!”
連咳數聲的他睜開眼,看向手背上的血絲,咬了咬牙。
糟糕……已經沒有再周旋下去的餘裕了……
但難道……要殺了她嗎……
唯獨這個,還暫時……
“喂,姓冰的,你這下可欠了我一個人情哦。”
聲音忽然從琴心的背後傳來。
她慌忙轉身,側臉看去。
微笑着的荀葉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詭法·破壞】。
琴絃瞬間消失,琴心“咚-”地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見草安全着陸,擡起頭,脫下面具,朝着荀葉點了點頭。
“多……多謝了。”
荀葉揚了揚嘴角,“你就不擔心我剛剛把她給殺了嗎?”
見草淡淡一笑,眨了眨眼,
“如果,那就是荀家做派的話。”
荀葉稍稍一愣,隨之一笑,
“切,真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