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素刃雍刀 >第十九章 仇恨之種
    “我怎麼會失敗呢?”

    滿修得意一笑,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金色的智能手機,滑屏解鎖。

    展現在見草眼前的,是昏迷中卻依舊被五花大綁的常平。

    “幹得漂亮,不愧是學長。”

    見草揚起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然後,有問出‘靜室’的位置嗎?”

    “當然了。”滿修雙手抱胸,淡然地答道,“本想讓你明天就和我一起去的……”

    “明天啊,明天我得去‘鴆’家一趟。”

    “嗯,爲了救鍾離家的小鬼吧?”

    “小鬼什麼的……他歲數和我一樣。”見草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是的,我必須要去救他。”

    烏鴉從窗外飛過,刮動起黯淡的窗簾。

    氣氛稍顯沉默,卻又不見寧靜。

    “爲什麼?”

    滿修站起身,笑容褪去。他壓低視線,低聲說道,“對於我們的計劃來說,他並不是必須的吧?”

    “……話雖如此。”見草微動嘴脣,走至了屋內的書架前,“鍾離扈的存在,對我們會有很大的幫助。”

    “幫助?”滿修微微皺眉,緩步上前,“冰見草,你可別因爲瑣碎的日常而變得懦弱了起——”

    “喂,滿修,這話說得太重了。”

    “是嗎?”滿修稍稍一愣,眨了眨眼,“那很抱歉。”

    見草搖搖頭,打開書架,取下了一本被藏於黑暗中的腐朽書籍。

    “不過,你說得也不無道理。”他翻開書,掃視着上面那些一條條用古老文字所撰寫的啓示,“畢竟戰爭也已經過去五年了。”

    “……五年了,也不知道冰和那傢伙怎麼樣了。”

    “怎麼,你也想去那邊嗎?”見草側過身,微微一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他應該關係蠻不錯的吧?”

    “……曾經。”滿修微微眯眼,露出了幾分厭氣,“要說現在的話,也就只有仇敵這一重關係了。”

    “……因爲他殺死了你的母親嗎?”

    “嗯。”滿修長吸口氣,皺眉道,“這不夠嗎?”

    “不,足夠了。”見草點頭道,“只是或許我們兩個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對手。”

    “正因如此,纔會制定出那個計劃不是嗎?”

    “……你還真是守序邪惡。”見草冷笑着合上書,放回了書架上,“所以,一直不想走上臺前的你纔要親自加入這次的大賽中嗎?”

    “沒錯。”滿修自信地淡然一笑,“有了你我的出場,這次大賽我們雍都志在必——”

    突然,冷風掠過,利刃出鞘。

    ‘呲——’

    一顆冷汗從滿修的臉頰旁流下,滴落至地上。

    只見那冰晶構成的鋒利劍刃停在了其左眼的毫釐前——若不是他及時從口袋中掏出摺疊水果刀將其抵住的話,恐怕此時滿修的左眼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哦?這個出手速度……看來你很認真呢,應該偷偷地做了不少修煉吧。”見草淡淡一笑,收回右手,讓其上的冰刃化作了幾縷青煙飄散,“既然如此的話,明天你一個人去‘靜室’的話也無所謂的吧?”

    “喂喂喂……”看着水果刀鋒上的幾絲寒氣,滿修尷尬地拭去了臉頰上的汗水,平復了涌上腦中的腎上腺素,“你這不是完全沒有變嗎……”

    “變?我根本就沒說過自己變了吧。”見草轉過身,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就算我想變,這道傷口也是不會讓我隨心所欲的。”

    “所以……爲了抓緊時間,要讓我一個人去‘靜室’嗎?”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可是見草,我所掌握的除了用以防身的武術外,就是不完全的催眠術,根本不能算作是合格的玄師……”

    “不是玄師又如何?”見草轉過身,“以你的實力……還是說,滿修你害怕了?”

    “不,我的意思是,可能我沒法像鍾離她們那樣對敵人不下殺……”

    “那就做你必須要做的。”見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能避免悲劇自然是最好——但若不能避免的話,也只要不留下兇手是你的證據就可以了。”

    “哦?”

    “對我們來說,找到‘神女’情報、向西人們復仇纔是頭等之事。”他深吸口氣,輕聲說道,“另外,如果‘靜室’中真的有敏感信息的話,常氏集團也不會想讓別人知道。”

    “畢竟對於腐敗和平的他們來說……戰火可是天敵。”見草微笑着轉過身,“不過,要消滅這些噁心的寄生蟲們,就該有一把大火——難道不是嗎?”

    他走上前,拍了拍滿修的肩膀,“那麼,會長,‘靜室’那邊就拜託你了,我會將鍾離扈給救回來的。”

    王滿修稍稍一愣,點了點頭。

    “嗯,明白了。”

    他目視着見草做了個道別的手勢後,一步步緩緩朝着門口走去,開門、走出、關門。

    一瞬間,他彷彿重新看見了那個身影。

    那個在五年前的戰場上,僅憑自己幼年之軀,就揮手斬殺數百名西方騎士的男人。

    是啊……不要被他的微笑所欺騙了。

    戰爭所帶來的痛苦、仇恨、憤怒,也早已在他的身上生根發芽。

    滿修吸了口涼氣,後退撐住了辦公桌的桌角。

    如果我是守序邪惡的話,那見草——不,冰昶他,恐怕只能被視作混亂本身吧。

    ——————————

    夜時7:00|

    夜色已深。

    黑髮男人關上厚重的鐵門,走入了自己的家中。

    寧靜、冷清。

    他將單肩揹包隨手一扔,‘譁-’地打開水龍頭,在透徹地給自己的腦袋衝了個涼後,簡單地用毛巾拭去了水珠。

    突然想起了什麼,見草快步走回客廳,撿起地上的單肩包,拉開拉鍊,從中取出那袋巧克力。

    望着那米色的袋子,他微抿嘴脣,隨後將它放在了自己房間的書架上。

    “呼。”

    轉過身,緩步走至書房之內,看向被擺在紅木高臺上的兩座靈位。

    雙手合十,無聲禱告。

    月亮初升,圓潤無缺。

    見草側過身,朝着身後的展示櫃臺中投去了目光。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柄黑色的環首刀。

    寒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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