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白刃與黑刀
雍都大學，第三籃球館。
“當————！”
銀刃與黑刀於空中交織，迸射出了耀眼的火星。
平滑的金屬表面中，倒映着那兩張因爲興奮而稍顯扭曲的面容。
望着男生那略顯喫力的咬牙模樣，見草突然將其推開，後撤半步調整姿態，並迅速再度衝鋒刺來。
滿修一個激靈，立即踏步側身，豎起短劍，橫向架開了他的攻擊。
伴隨着那刺耳的噪音，他的視線沿着黑刃緩緩移動，並最終落在了那正坐於一旁長椅上的銀髮女孩。
可不能太難堪了。
他微微抿脣，靈光乍現，瞬間壓步伏身，豎起右肘，迅速朝着見草那看似毫無防備的腹部猛擊而去。
不過，畢竟只是看似。
一抹得意的笑意浮現在了見草的臉上。
他突然拉動左臂，化拳爲掌，‘嗙-’地一聲按住了滿修的手肘。
隨後，伴隨着力度的加大，一股鑽心的痛感從那傳入了棕發男生的中樞神經之中。
嘖……稍稍有些魯莽了。
順着滴落的汗珠，滿修敏銳地移動視線，查找能夠突破困境的道路。
左臂要抵住隨時都會揮砍來的環首刀，右肘則被他給死死地捏住了，上半身被完全封住的現在……看來也就只有如此了！
他深吸口氣，後傾身體將重心偏斜在左腳之上——並同時，右腿提膝朝黑髮男生的下腹踢去。
“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容易看穿啊，滿修。”
熟悉的男聲忽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滿修一驚，慌忙看去——只見微微笑着的見草猛然壓步蹲身，扭轉腰部，用踏步在前的右腳掃向了他那賴以穩定的左腿，並同時一推手肘，徹底破壞了滿修的重心。
電光石火之間，重心失衡的滿修朝左傾斜倒去，落於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糟糕！這樣的話，我便必輸……
“——怎麼會。”
見草猛地一怔，看向了那正用左手撐於地面，並未落地的滿修。
後者微揚脣角，突然驅動起先前並未踢中目標的右腿，再度踢去。
這一次，見草確實沒能料到。
受到重創的他踉蹌後退，忍着腹部傳來的絞痛擡頭看去。
得到了喘息之機的滿修已然重新調整好了架勢，朝他衝了過來。
哼……攻守交替了嗎……
怎會讓你得逞！
【玄法·霜起】！
剎那之間，一道圓弧狀的冰牆拔地而起，擋於了他的身前。
望着那寒氣四溢的結晶，滿修微微垂眸，屏息凝神間絲毫沒有放慢速度。
王滿修，朝廷太師王守明之子，其母爲……冰家蔚氏。
【玄法·芒刺】！
只見一道寒霜結晶於其手上凝結，迸射而去，刺入了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牆之中。
見草稍稍一驚，淡然發笑。
只聽‘呲呲-’數聲，裂縫於那冰面中迅速蔓延，並很快相互交錯，連成一片。
只是銀色的刃尖輕輕觸碰，便化作了晶瑩的雪花四散凋零。
銀刃與黑刀，又一次迸射出了耀眼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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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了，月兒。在我們這個看重血脈的傳承中，只有父親是玄師世家的人，那他的後代才能繼承完全的術法。”鍾離凰稍稍一頓，看了眼前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女孩，繼續說道，“若是母親是玄師世家的人，那他的後代只能繼承一半的術法。”
“唔……餘知道了。”鴆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如果父母親是來自兩個不同的世家呢？”
“好問題。”鍾離凰淡淡笑道，“如果是那樣的話，則只會成爲父親那世家的玄師。”
“哎？不應該是兩種都會嗎？”
“……很遺憾，這是不可能。”她搖了搖頭，“因爲就算掌握了些許超乎常識的術法，我們依舊是肉體凡軀——掌握兩種術法對我們的血脈來說，是幾乎不可能的。”
“唔……”鴆月點點頭，小聲說道，“餘知道了，可知道這些對餘有什麼用嗎？”
“沒有。”
“……哎？！”
“呵呵呵，雖說沒用，但是卻是必須知道的。”凰微側過身，朝着一旁的伏目清做了個手勢，“至於接下來那些有用的，就讓目清他來告訴你吧！”
男生微微頷首，立即走上了前來，交替了凰的位置。
望着正彎腰作輯的他，紫發女孩疑惑地眨了眨眼，“……爲什麼只是告訴餘一些關於玄師的事情，還要換人來說啊？”
“啊……哈哈，因爲我已經看你訓練一上午了，不做些事總感覺有些不好。”伏目清淡笑幾聲，“所以，接下來，你可要仔細聽哦。”
他稍稍一頓，清了清嗓子。
“在玄師的世界中，可以將所有的術法分爲三類:‘身法’、‘玄法’、‘詭法’——而要完全發揮出術法的威力，就一定要清楚該術法是屬於哪個分類。”
“嗯。”
“所謂‘身法’，即是指會單單會影響到自身肉體的術法——代表性的，便是鍾離家的強化術法。”
“而‘玄法’，是指不僅影響自己，也會影響到客觀現實的術法——我那改變環境的術法，與見草哥的冰法，就常常出於此類。”
“第三類，‘詭法’，是指能影響到他人肉體及命運的術法——許多世家的奧義術法，最後都屬於詭法。而在詭法的使用中，也會因爲對方的抵抗而受到影響……因爲這種術法的獨特性，也有玄師猜測這是古老神仙用的法術。”
“三種術法司職不同，所造成的副作用也不同。過多使用身法，會造成肌肉痠痛，四肢無力；過多使用玄法，會造成精神乏力，疲倦不堪；至於過多使用詭法嘛……”
“會怎麼樣？”女孩擡起頭，一臉好奇，“會怎麼樣？會怎麼樣？”
目清咳嗽一聲，露出了嚴肅的神色。
“過多使用詭法的話，會讓你的腦袋痛不欲生——而且，詭法有個特點，與身法與玄法不同。那便是即便腦袋已經痛不欲生，也是可以繼續使用的……事實上，詭法可以一直使用到玄師的天靈散去爲止。”
“天靈……散去？”
“……就是腦死亡——但在以前醫術沒有這麼發達的時候，玄師一直稱呼它爲‘天靈散去’而已。”
“唉？也就是說，以前有玄師被……”
“有，而且不少，十個裏面有一個的概率。”目清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對於世界根源的探索總會促使我們去依賴術法，因此就算是和平年代也有不少玄師會走火入魔——或許，這就是這份力量所帶來的詛咒。”
女孩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餘明白了。”
“明白便好。”伏目清淡然地點點頭，“最後，還有一點需要告訴你。”
“唉？”
“雖說術法的根源確實就只有身法、玄法、詭法三種——但這並不代表，所有術法的性質就只有這三種。”他想了想，繼續說道，“實際上，這三種根源至少有着一次飛昇的機會。”
“……‘飛昇’？”
“若將常識與非常識的邊界比作一條線，我們玄師就是在這條線上生存的異能者。我們無法離開常識，也無法捨棄非常識——不過，這不代表我們擁有的只有一線。”
他神祕一笑，指了指那閃着白光的天花板。
“只要能向上走動，那這條線便會變爲一個面——而化線爲面的過程，就是所謂的飛昇。而飛昇後的術法，名爲‘心法’。”
“哎……好抽象啊。”鴆月皺眉搖了搖頭，“餘聽不懂啦。”
“哈哈，聽不懂也無妨，因爲我們這有能給你直接演示的玄師在。”
“唉！在哪？！”
“嘛……只不過今天，看樣子是不會過來了。”目清側過身，瞥了眼一旁的空無一人的門口，聳了聳肩，“總之，說了這麼多，不如讓鴆月你先釋放一下術法來看看吧！”
“……餘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