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擋路!滾一邊去!”
常安怒吼着,只見他推開陸耀的身體,猛地一腳踢向其腹部。後者猝不及防,踉蹌着後退數步,捂着肚子站在了一旁。
怎……怎麼可能……
陸耀咬牙擡頭,望向了常安裸露在外的脖頸——蒼白的皮膚下,藍色的血管很是顯眼。
爲什麼,恐怖份子的手中居然會有鴆家的【藍花】?
那個藥劑……難道不是錦衣衛獨——
思緒未斷,身前的敵人已然箭步逼近,迅速朝他的腹部刺來。
陸耀趕緊側踏半步,朝着他的上身揮出了手中的繡春刀,試圖利用其距離優勢壓制住敵人。
然而,注射入【藍花】的常安已經獲得了常人數倍的反應力與身體強度,僅僅一個彎腰伏身,就躲過了他的揮砍。
眼看危險,他卻不經意地上揚起了嘴角。
誰能料到,本以爲四面楚歌的陸耀竟突然翻轉右手,換成反手握刀,揮臂扎向了常安的肩膀——同時,迅速伸出左臂,一把按住了他的右腕。
常安略微皺眉,見攻勢已被化解,立即擡起左臂,架住繡春刀,然後又是一腳踢向了他的腹部。
不過此時的陸耀依然有所準備。只見他立即提膝招架,並在常安的踢擊被化解後迅速伸腿,踩住了他的腳掌。
一手一腳,束縛固定,優勢已盡。
大勢已盡?
“咚—”
毫無技巧地,常安的身體猛然前傾,朝着陸耀就是兇狠一撞。
而陸耀,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狗急跳牆的反擊並調整了重心,但無奈【藍花】的效果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正逐漸減弱,還是沒能抵擋住這巨大的衝擊。
他後退數步,不慎踩到了倒地的保鏢,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糟、糟糕……
戰鬥中,若是倒地,可絕不是一件值得喘氣的事情。
他趕緊擡頭看去,果然那戴着面罩的殺手一個飛躍,俯衝而來。
嘖,沒辦法……只能那樣了……
陸耀立即伸出左手,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根新的針管。
透明的玻璃中,冒着氣泡的綠色液體令人感到了幾分詭異的微妙。
第二階藥劑【綠竹】,鴆家造。
如果說,在不嚴重傷害身體的情況下大幅提升身體能力的【藍花】還算是‘藥劑’的話,那麼【綠竹】,毫無疑問是份毒藥。
喝下它的十分鐘內,人體的血液循環速度會以幾何倍數提升,提供大量的能量給予身體使用,並同時分泌出大量的內啡肽與腎上腺素,用來獲得持久的亢奮感與止痛感——簡單而言,比起純粹強化身體的【藍花】來說,它的效果要更強大、更廣泛。
但副作用,自然也昂貴的可怕。
加速衰老、精神萎靡、腎臟衰竭、成癮性……
顯然可見,這是一場與惡魔的交易。
望着針管中的它,年輕的陸耀終究還是微抿嘴脣,有所猶豫。
而就是這份猶豫,讓他差點命喪黃泉。
只聽‘嚓-’的一聲,銀白的匕首飛擲而來,刺入了他的左臂之中。
陸耀猝不及防,不小心甩出手中的藥劑,摔碎在了地上,濺了一地。
他咬牙低吼一聲,趕緊伸手握住匕首,試圖將其拔出。
然而,常安卻已經壓在了他的身前。
“記得幫我向閻王問好!”他冷笑一聲,拔出了腰後的備用匕首,“錦衣衛!”
話音剛落,白刃已至。
看着那炫目的光影,陸耀微微眨眼,嘆了口氣。
呵,真是糟糕……
‘呲——’
………………………………
‘呲——’
一根細微的琴絃,在刃鋒離陸耀的眼球只剩釐米左右時困住了他的手臂。
他微微一怔,移動視線,擡眼看去。
亞麻色發的女人站在那裏,如同彈着一面琵琶那般,輕撥手指,將殺手緩緩地拉起了身來。
“什……什麼?!”
回過神來的常安試圖轉過身,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全身都已經被那細微的琴絃所束縛,而自己就如同一具傀儡般,動彈不得。
“怎、怎麼可能?!我堂堂常安竟……”
他怒目圓瞪,雙臂發力,青筋暴起,卻還是無法動那琴絃絲毫。
“混……混蛋!”他怒吼一聲,放棄了掙扎,“是你們……贏了。”
聽聞此言,陸耀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朝着一旁的琴心做了個謝謝的手勢。
而琴心也在讓琴絃固定在地面後,鬆開雙手,衝着陸耀淡淡笑道,“千戶閣下,您果然在這混亂的中心呢。”
“哈,因爲這就是我的工作嘛。”陸耀捂着肩上的傷口,苦笑着點了點頭,“辛苦你了,特使閣下。”
兩人相視一笑,走至常安的身前,一人伸出一隻手,掀開了他的黑色頭罩。
望着那張熟悉的面容,兩人倒沒有顯露出多麼的驚訝。
“果然是你啊,常平之子。”陸耀輕嘆口氣,低聲道,“弄出了這麼大的騷亂,可真有你的。”
“我叫常安!呸!”
他怒瞪雙目,吐出了一口唾沫。
陸耀眼疾手快,側身閃了過去。
“……就討人厭這點而言,你確是常平之子。”他冷冷一笑,低聲道“回答我,你是怎麼弄到【藍花】的?”
“呸!”
“……你說不說?”
“呸!”
“……好吧。”
陸耀輕嘆口氣,搖了搖頭。
“看來從今天起,我們的詔獄中又要多一名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