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很冷，冷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誰叫你丟下我我就是要跟着你我不管你去哪裏，也不管你等不等我，我都要跟着你。”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跟着我，只會讓你更痛苦罷了。”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你。”
“哏你可真傻來這麼冷的地方，幹嘛不多穿點衣服”
“你又沒叫我穿，萬一我去穿衣服的時候，你跑了怎麼辦”
“那你就別跟來啊”
“不行，我要看看你，到底揹着我和什麼私會。”
“私會和什麼人如果真的要答案的話，答案就在這墳墓裏我會的，都是死人。”
紅玉顫抖着趴在他的身邊，身體不由自主的靠在他的懷裏，道：“我好冷啊能不能去一個暖和點的地方再說”
獨孤焱伸長了呼吸，來掩蓋自己的哭泣。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衣服脫下，披到她的身上。
她沒有客氣，她覺得也許自己該說些客套話，讓他不要給自己披上，可她又張不開嘴，她真的冷透了。
“走吧”獨孤焱豁然站起身。
紅玉一動不想動，冷與乏，主宰着她的思緒。人到了這個時候，明知道怎麼做是對的，可只要精神一鬆懈，就會沿着錯誤的方向去走下去。
她很冷，確實該去一個暖和的地方，可她卻說道：“我哪兒也不去。”
獨孤焱道：“你不是想去個暖和點的地方嗎”
“那你呢你去不去”
“我當然和你一起去。”
“可我不想動，太冷了，凍死我好了。”
“我揹着你”
走過一個山坳，又攀上一座山風，積雪厚處，可沒過他的腰。他知道要快，所以揹着她一路的狂奔，冷風打在臉上，如撕裂一般的疼痛，無論他是哪裏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人，是人就可以感知冷暖、是人就懂得溫飽飢餓、是人就有喜怒哀樂
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無論他是誰，都會不好過。
紅玉將頭緊緊的貼在他的肩上，可還是覺得很冷。
他將自己的袍子和厚實的衣服都披在她的身上，此刻他更冷，可他必須這麼做，因爲他不想再欠別人更多
“家”還在，不過就是幾間破舊的房子。
木條撐起的院落，現在木條正適合拿來生火。
火是個好東西，雖然使用不當，它可以轉眼間毀滅一片森林，也可以將人化爲灰燼，但現在，它卻能讓守着它的人感受到無盡的溫暖。
“好舒服，我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
“以後，還可以天天這樣。”
“不，我情願不要這樣舒服，也不想再忍受外面的寒冷。你知道嗎從我出生到現在，這是我受過的最大的苦。雖然鄭家要滅我們滿門的時候，我很恐懼、很煎熬、也很擔心父親，可畢竟我的身體上沒有遭受過什麼傷害。獨孤焱，你是第一個傷害我的人，你信不信”
獨孤焱當然懂，她們雖是江湖世家，可生活更像是王宮貴族，不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差不多。所以纔會那麼單純，想要去求助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
獨孤焱笑了笑，心裏罵道：“獨孤焱，你還真的是傻，不去求名門正派，難道要來找你這大惡人嗎也是，江湖如此的兇險，誰又猜的透別人心裏在想什麼”
紅玉眼睛紅着，手腳突然癢得很，她不想當着獨孤焱面，將鞋子脫下來撓腳，就只得用兩隻腳互相踢，然後不停抓手指。
獨孤焱當然看得出來，她的手被凍傷了，腳應該也是如此。現在一暖和過來，就會劇癢無比，這種滋味兒很難受，他當然也曾經歷過。所以連忙抓住紅玉的手，輕聲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紅玉搖了搖頭，用滿含委屈的眼神看向了他。
雖然搖着頭，不過心裏面卻很贊成獨孤焱的話。
獨孤焱幫她解開鞋子，而後端來一盆熱水，道：“來，燙燙腳吧雖然還是會癢，但多揉一柔，會緩解很多。”
紅玉好奇的看着獨孤焱，她對自己的凍傷還很疑惑，她只是在醫書上看過這種傷，卻沒有醫治過這種病，更沒有體驗過，現在她只是在懷疑自己被凍傷了。
獨孤焱竟然會給她洗腳，她又怎能不臉紅
她的腳從沒給別人碰過，那種爲妙的感覺，令她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
“好了好了，快停下，我怎麼感覺更癢了呢”
獨孤焱擡頭看了一眼，竟忘了男女有別之事，臊的滿臉通紅，道：“抱歉，我忘了那件事，你自己洗吧我去外面透透氣。”
“唉你等一下。”
獨孤焱忙的站住，道：“怎麼了”
紅玉道：“我這腳是被凍傷了麼”
獨孤焱道：“當然是了。都怪我，我很慚愧。”
紅玉道：“沒事，我有辦法治。你也別到外面去了，反正你摸都摸了，還、還什麼害臊啊”
獨孤焱羞答答的坐在她的對面，好像還沒有他們初見時的大方，更沒有男子漢的氣概，或許是因爲他覺得虧欠她吧
獨孤焱道：“對不起了，我之前不該對你那樣冷漠，只是我覺得我虧欠別人的實在是太多，我不配再擁有，也不值得人愛。”
紅玉倒不覺得很喫驚，道：“你的事，我也聽說了點，其實你也不必愧疚的。”
獨孤焱並不知道單芳見過紅玉，自然也就不知道紅玉知道他表妹對他的付出。
獨孤焱掩面長嘆，道：“不，這其實都怪我。我不該對她那麼冷淡，不該對她視若無睹，更不該總把她當成一個孩子，我害得她丟命。”
“嗯”丟命的事，紅玉自是無從知曉。
獨孤焱接着說道：“那時我離開了你，以爲自己真的一劍傷害到了你。你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有多絕望，我真的好想爲你去死，和你死在一起，那本該是我最開心的事。可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我那時真的不知道表妹她她一直都在背後，默默的爲我付出，有幾次我遇到危險時，都是她在暗中援手，助我脫險。”
紅玉跟着陷入沉思，片刻，目中無神的道：“是啊她聰明伶俐，很懂得江湖事宜，知道遇見什麼事情怎麼面對。我要是有她那樣的本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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