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買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明妃曲與和親論
    再次一首明妃曲歌罷,在衆人回味無窮間,李小魚是率先鼓掌讚歎了起來,笑着說道。

    “好,老王,不錯嘛,果然厲害啊,行,我算服了,今天這場詞會比試中,看來只有你勉強能與我平分秋色啊。”

    王安石:“……”

    一時間,聽得李小魚這樣說,不知道是在夸人還是自誇,王安石是顯得很無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鬱悶道。

    “好了,王華,你小子也別狂了,我承認,你是我見過最出色的武舉生,的確很了不起,才華不比我們這些寒窗苦讀數十年的文舉生差。”

    “但是,就算如此,你想要勝過我,也沒那麼容易,接下來,把你寫的另一首《明妃曲》也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寫得到底怎樣,有沒有我寫的好。”

    聞言,李小魚也是笑着說道。

    “那好啊,當然,其實咱們這兩首《明妃曲》倒也真說不上誰更好一些,只能說是各有千秋就是了,你聽聽看吧,反正不比你這首差就是了。”

    說着,李小魚也是真的拿出了自己所寫的第二首《明妃曲》,遞給了李師師,讓她幫忙演唱。

    李師師自然同樣是迫不及待的接過看了起來,在一旁柳依依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再次被李小魚的才華所傾倒,對他驚爲天人。

    想着,他也沒有耽擱,玉手撫動琴絃,開始緩緩演唱,又將衆人帶入了一種新的意境。

    “漢宮有佳人,天子初未識,一朝隨漢使,遠嫁單于國。”

    “絕色天下無,一失難再得,雖能殺畫工,於事竟何益?”

    “耳目所及尚如此,萬里安能制夷狄!”

    “漢計誠已拙,女色難自誇。明妃去時淚,灑向枝上花。”

    “狂風日暮起,飄泊落誰家。紅顏勝人多薄命,莫怨東風當自嗟。”

    “……”

    一時間,琴聲哀怨,歌聲婉轉,令得所有人隨着她動人的歌聲不由自主的想到,漢宮裏有一位美貌的絕代佳人,只可惜最初天子並不認識她,可突然間卻要她隨着漢使離去,嫁給匈奴國君,要去遙遠的邊地。

    後來,天子得見她的容貌後,是驚爲天人,覺得這姣美的容顏天下無比,一旦失去了,要想再次得到可就困難無比了。

    雖然惱怒之下,天子可以發怒把替她畫畫的畫工殺掉,可對於事情又有什麼補益呢?

    最後,筆鋒一轉,又是令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想到,貴爲天子,連眼前的美醜尚且不能分辨,又怎麼能制服萬里之外的夷狄呢!

    所以,漢代的“和親”實在是笨拙之計,女子不要再用容貌炫耀自己。

    明妃離去時傷心落淚,傷心的淚水喲,灑向花枝。

    日暮黃昏狂風吹起,風起花落啊,飄向哪裏?

    漂亮的女孩大多有不幸的命運,不必怨天尤人,原應自己嘆息!

    總之,歐陽修這第二首詩《明妃曲》哀怨的氣氛更上一層樓,詩中的“漢宮”四句化用了西漢李延年詩歌之意,略敘明妃事實,筆力簡勁。

    “絕色”兩句,緊承前四句,妙在完全用“重色”的君王的口吻說話;“雖能”兩句轉向責備漢元帝,就事論事,語挾風霜,但這只是爲下邊兩句作鋪墊。

    “耳目”兩句,爲全篇警策,在當時宋人就有說它“切中膏肓”(《詩林廣記》引錢晉齋語),得以廣泛傳誦。

    詩人說,眼前的美醜尚不能辨,萬里之外的“夷狄”情況何以判斷?又何以能制定制服“夷狄”之策呢?

    這是極深刻的歷史見解,而又以詩語出之,千古罕見。

    事實卻不是“制夷狄”而是爲“夷狄”所“制”。

    因而自然引出“漢計誠已拙”這一判語。

    “漢計誠已拙”語簡意深,是全詩主旨所在。

    因爲前文說了,漢代的“和親”與宋代的“歲幣”,同是乞求和平,爲計之拙,正復相同。

    詩中表面上是說漢朝,實際上是說宋朝,而且妙在一經點出,便立即轉入“女色難自誇”,以接回明妃身上,否則就成了《和親論》而不是《明妃曲》。

    同時,不得不說,這也是個很奇特的現象,雖然大家的印象中總是覺得宋朝很軟弱,老是給人家賠錢,但值得稱道的一點事,不管如何軟弱,整個宋朝,都無一例和親的例子。

    彷彿這成了他們堅守的一個底線,那就是不管如何賠錢,哪怕稱臣納貢都行,我就是不跟你和親,算是爲保護女性權益做出了貢獻。

    這是真的,的確很奇怪。

    要知道,在中國古代史上,可是存在着相當廣泛的和親現象,就類型而言,有中原王朝和少數民族政權間的聯姻、割據政權與少數民族政權間的聯姻、割據政權間的聯姻、少數民族之間的聯姻。

    就朝代而言,有漢與匈奴、漢與烏孫、孫吳與蜀漢、隋唐與吐谷渾、隋唐與突厥、唐與吐蕃、遼與西夏、以及後來滿蒙聯姻等等。

    無論形式怎樣變化,但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這些都是政治利益的驅動,公主們雖然高貴,但在這方面毫無人權可言,只是可悲的政治犧牲品。

    所以縱觀整個和親史,宋朝就顯得很突兀了,哪怕有漢唐的例子在前,也堅持不肯和親,要知道一旦和親就可以不用給歲幣了,但宋朝就不,可謂是仗着自己有錢爲所欲爲,就是不肯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而之所以如此,很多人研究過,原因有很多,一是宋朝士的文官們雖然看不起武將,但更看不起這些蠻夷,主張以物質厭其欲,堅決的反對和親、割地等認爲有辱國格的事情。

    像是富弼、賈昌朝等是持這類觀點的代表人物。

    比如當時遼興宗曾派劉六符等南下宋朝議割地、和親事宜,當割地的要求被北宋的談判代表富弼等人拒絕後,他們就提出了與宋和親的要求。

    可富弼卻藉口婚姻易生嫌隙而婉言拒絕。

    “結婚易生嫌隙,本朝長公主出降,齎送不過十萬緡,豈若歲幣無窮之利哉?”

    賈昌朝對和親的反對態度更是溢於言表,他說。

    “始,昌朝館伴契丹使者,建言和親辱國,而尺地亦不可許。朝議欲以金帛啗契丹,使攻元昊。昌朝曰:‘契丹許我而有功,則責報無窮,且以我市於元昊,昔尚結贊欲助唐討朱泚,而陸贄以爲不可。後年乃知吐蕃陰與泚合。今安知契丹不出此邪?’於是,命昌朝報使契丹,昌朝力辭,因奏此疏。”

    還有就是北宋是理學發端的時期,南宋是理學的興盛期,故而兩宋有不少士大夫把和親與倫理道德相對立,像上文提到的賈昌朝,就認爲“和親辱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