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買宋 >第五百二十八章 人書兩分
    不用多說,通過這個敦敏的詩一考證,他應該生於雍正二年,1724年4月26日。

    因爲4月26日是紅樓夢裏面強調再三再四的,說的是什麼見花會,那是給寶玉過生日,也就是曹雪芹自己的生日。

    至於卒於何年,他卒於乾隆28年,癸未。

    當然了,這只是說法之一,因爲在曹雪芹生年上一直到今天還是有人堅持胡先生那個大致相同的道理。

    因爲胡先生認爲曹家太考究,衣食住行都是皇家規格,子弟們又不成材,坐喫山空,自然趨勢。

    也有人說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就像我們前面說的,經過那個大驚大險,幾次接駕,怎麼是坐喫山空、自然趨勢,紅樓夢如果是一個反映那樣的作品,也可以說沒有什麼大價值了,可看可不看。

    要知道那個背景,和它取的那個素材,它表現的手法高超神妙,這幾個結合起來,才發生了所謂“紅學”。

    需要說明,紅學不是文藝欣賞,而是從文史哲三大方面來探索紅樓夢的意義,文史哲就是真善美。

    這是是許多學者所討論的結論,又簡明,又重要。

    因此作者菌今天在這把它說給大家,你們聽聽有道理沒有。

    首先,我們文史哲三大分類,文化的組成就是這三部分。

    不談自然科學,我們說人文科學社會科學。先說史吧,史是求什麼,求真。

    要知道史有假有空有虛,有空白,有模糊,我們考證探討它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哲是求善,我們中華民族的道德是什麼,孔孟是性善說,荀子是性惡說。

    曹雪芹說正邪兩賦兩種氣,有正氣,有邪氣。

    你看曹雪芹那個思想,這種人聰明靈慧,在萬萬人之上。

    我們要探討紅樓夢裏邊寫的這些人,他們都是第一流的才華智慧,那麼你不研究思想史、哲學史,你光是看它什麼語言生動、形象鮮明,這個不行,它懂不了紅樓夢。

    所以紅樓夢的真價值是文史哲,大綜合,代表了中華文化,它的結果是要追求真善美,一絲不差。

    而我們上面主要講了曹雪芹其人,下面主要講其書。

    但是這裏有一個問題,這個人和他的這個書幾乎是分不開的。

    講其人也是爲了我們理解他的書,講書呢,裏邊還包含着也是爲了理解這個人。

    他爲什麼做這部書,那麼與衆不同。

    他是怎麼個人,他的頭腦心靈都是什麼樣子,我們主要的一個求知的願望離不開這些。

    紅樓夢的作者和他這個作品怎麼能分得開。

    當然我們這裏不是說諸位要相信這個說法:它是自傳,寫的賈寶玉就是他本人。

    你可以完全不同意,而且這個說法也不是那麼死板,只是說大致。

    他這個藝術作品裏邊把賈寶玉作爲一個最主要的主角,他要表現什麼,主要是說他自己的心情感受,這一點我覺得很明顯,打開書就知道,不是考證的問題,是大家感受的問題。

    比如上面說的很多都是半截話,比如說潘德輿的記載,光說了曹雪芹的創作條件是一桌一凳,其它什麼都沒有。

    但潘德輿還有重要的話,他說曹雪芹寫這個情,寫得如此坦然,如果不是他心裏掏出來的話,如果是寫張三李四,像別的小說一樣。

    或者是編造了一個才子佳人,他怎麼能表現到那個境地呢,潘德輿說:我由此知道紅樓夢就是寫他自己。

    曹雪芹開卷就說“我經過盛衰,錦衣紈袴,穿着綢緞,飫甘贗肥”,喫的是好酒好飯,可是半生潦倒,一事無成,既愧又悔,接着就說“悔已無益”。

    也就是我已經這樣了,後悔有什麼用呢,但是我“愧則有餘”,我真是太慚愧了。

    這個話的意思就是說,我本人這麼不才不學,不孝無能無力,簡直是不知道怎麼說纔好,我一文不值,我寫我自己這些事有什麼意義。

    但是底下這個轉折最重要了:如果我不寫,“閨閣之中歷歷有人”,我這麼多的閨友,他們的見識行止都處於我之上,我不寫我自己,可是同時把他們淹沒了,這個怎麼行呢,我心裏怎麼過得去呢。

    因此,我才把我經歷的那些隱去的真事,敷衍成一段故事。大家注意“敷衍”這個字眼,“敷”就是敷開,今天一般人的用法就是敷衍了事,不認真,不負責,馬馬虎虎、敷敷衍衍把事情定了,今天的理解就限於這個意義。

    其實在曹雪芹時候,這個“敷”是“鋪”,“衍”是由此而推,開拓,展開,是那個意思。

    這裏邊當然就包含了藝術成分,不是記死帳。

    那麼諸位又問,你今天來說這個幹嘛,不說這個你怎麼理解紅樓夢,他到底是寫誰,這個問題首先要解決。

    就我的這個立足點來說,我先得說這個。我不是說你們每一位都要同意我們的拙見,毫無此意。

    如果宋翔鳳先生那個話是可靠的,曹雪芹當時基本上被關在空屋裏,精神痛苦萬分。

    自己的這種行爲想法、精神境界,世俗人,包括自己家裏的家長,都無法理解。

    怎麼辦,我要一點紙,要一點墨,我寫。就寫我,寫自傳,那不行。我得用一個藝術形式,“假託”。我怎麼假託,我假託什麼呀,“女媧煉石補天”。

    所以流行的本子,開頭就有一段不算很短的“作者自雲”,那是別人替他記的,可是二百多年了,就混入正文,大家一開頭就看這個。

    有的人就被這麼一段就給卡住了,這叫幹什麼,這什麼意思,不好看,沒意思,就把紅樓夢合上。

    可是這一段很重要,它是自己表達爲什麼要做這部書。

    “作者自雲,因爲經歷了一番夢幻之後,把真事隱去,借通靈之說,而轉此石頭記一書也”。

    你看看這幾句話,我經歷了這麼一番,“夢幻”是個假詞,這個事情如果過去了,那就是如同一場夢,就這麼簡單。

    他是爲了掩護,可底下他自己就泄露了:“故將真事隱去”。

    那個“夢幻”不就是這個真事嗎,如果他真是夢幻的話,你何必隱去呢,我經歷了那個真事,我不能寫,我現在把它得隱去,我另外假託了一個女媧煉石頭,後來變成了通靈玉,用這麼一個方式來寫,做石頭記一書。

    這就是告訴讀者,我是這麼回事,我是寫我,我不能說是我,我就說是那塊石頭。

    而我經歷的那些事,如夢如幻,我也不能夠如實寫,我得把它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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