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風弗楊柳 >第79章:禍起餘家
    “媽,快打120啊!別愣着了,要是奶奶出事,爸肯定會怪我們的!”

    “好,我這就打。”鵬母受鵬奶奶多年壓制早想推翻政權,再加上剛纔是自己失手將她推倒,保不齊她醒來後會對餘父說些什麼,鵬母甚至惡毒的想讓她就此睡死,可到底……自己做不出如此狠毒的事,罷了,如果她醒來執意要讓餘父與自己離婚也隨她吧,她真的累了也恨毒了心生歹意的自己。

    很快120來了,拉走了癱在地上的鵬奶奶,也帶走了餘氏一家三口。誰也不記得還在車站苦苦等待的小莉。

    黃小莉的心沉在這無邊夜幕下,被冷風一寸一寸的剝去溫度,夜已深了,心也跟着沉了……

    餘鵬的電話落在家裏震得歡快。黃小莉的手機最終以電量不足而關機,她的心房也跟着手機一起休眠了。

    這街上車水馬龍,可她等的人始終沒來。黃小莉終於不願在原地等待,想繞着路邊看看是否有派出所或者穿制服的人,周圍的鐵皮工廠將荒涼緊緊困住,豆黃的燈光映出一大片發黃的野草,黑壓壓的蚊子像大軍壓境般將整個天空佈滿。眼見着前方有一對情侶散步,黃小莉鼓足勇氣想向他們借點路費。可黃小莉一身名牌打扮哪裏像是缺了路費的模樣,有些殺馬特髮型的男子雖是將手插入口袋,但也僅此而已:“去去去,到別的地方要錢去,還想騙你祖宗?”殺馬特男子推推搡搡的揮開了擋路的黃小莉,黃小莉僵在原地,望着前後筆直無垠的道路,她不知道該往哪走,她甚至有返身回那冗長小巷的打算。至少那片木門可以擋去深夜的涼風,擋去未知的恐懼。

    可真到了那個小巷口,黃小莉卻再也沒有勇氣回頭。一眼望不到頭的路口,像只覓食的毒蛇,張着嘴等着黃小莉自投羅網。風從四面八方灌入,帶走四肢八骸的餘溫。小巷中忽然響起一聲口哨聲,劃破夜空的寂靜,像覓食的蒼鷹發現獵物的興奮,像行軍打戰前的戰鼓擂雷。黃小莉顧不得辨別方向轉身就跑,踢踢踏踏的腳步緊湊的打破夜的深沉。終於黃小莉見到了羣穿制服的保安。而鵬奶奶也終於無效治療不幸去世了。

    鵬母緊繃的弦終於斷了,卻難的的有種輕鬆感,積壓在心頭多年的怨恨終於在這刻得以釋懷。嚎啕大哭的餘父抓住鵬母:“你說我媽是怎麼摔在地上的?”

    鵬母望着一臉猙獰的餘父嚇得說不出話,餘父的手強壯有力,此刻牢牢固定住鵬母的身體,卻沒了往常日夜溫存的疼惜。鵬母嚇得直哆嗦,心思百轉,哭出聲來:“我也不知道媽怎麼回事,媽當時指揮我去洗菜,她也跟着在廚房忙上忙下,我揹着媽在洗菜,只聽見咚的一聲媽就栽到了地上,我試圖掐了老媽的人中,結果媽還是一動不動的,我就趕緊打了120。”

    “是這樣的嗎?那爲什麼醫生會說送的太晚已經耽誤了治療時間呢?你說!”

    “我真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了,沒準是救護車到的不及時,真的!爸媽住在老小區,道路狹窄而又曲折,救護車難免會走錯路。我確實是第一時間就打急救電話了,但是等了有一會救護車纔到的!餘哥你難道不信我了嗎?不信你問鵬兒,鵬兒也在的。”

    餘鵬將頭蜷在腿上,捂着臉不理周遭的紛紛擾擾。餘鵬心裏也認定了母親是殺人兇手,可他一旦說了實話,那一向疼愛自己的鵬媽可怎麼辦?餘鵬蒙着頭不說話,餘父看在眼裏還有什麼不懂。眼白被爆開的血絲染得通紅,一揮拳頭,鵬母應聲倒地。

    餘鵬此時才驚醒過來,奶奶已走,鵬母不能再出事了。餘鵬一把抱住崩潰的餘父,緊緊的鉗住他那渾身暴起的怒火:“爸,是奶奶自己昏倒的,跟媽沒關係,我們第一時間打電話了,不信你看通話記錄,爸,我已經失去奶奶了,我不能再沒媽了!”

    餘爸聽聞此話嚎啕大哭:“是啊,你不能再沒媽了,可我卻真的沒媽了!媽呀,兒子不孝,一輩子惹您生氣,媽,你起來打我罵我都行,只求你醒過來啊媽!兒子想您了,媽求求你回來吧!媽呀!我的媽呀!兒子不孝,您醒過來罵我吧!媽!”餘父的頭哐哐哐的磕打在醫院的地板上,不一會兒就見了紅,餘鵬只得強拉着餘父,避免他進一步傷害自己。一旁被打得兩眼發黑的鵬母自覺理虧,蜷在角落不敢出聲。見餘鵬已控制住餘父行動,纔敢小聲的抽泣。

    黃小莉當晚在當地警察的幫助下回了學校,一身狼狽的扣開宿舍大門。在舍友驚詫的眼神中囫圇的衝了個澡躺下,第二日一早又奔向了那造假男人的住處。從清晨等到中午,那扇木門後才傳來動靜。黃小莉不願在這多呆,扣了門叫喚:“賴師傅,我來取病歷本!”

    “啪!”迴應她的是一隻從二樓自由落體的啤酒瓶子,碎了滿地的玻璃渣子驚得心臟怦怦亂跳。黃小莉不敢再催,只老老實實的等他開門,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3點多。這木門才咯吱一聲打開了。黃小莉很想質問於他,不按約定時間交貨,可看了不遠處的玻璃渣子,卻不敢多加指責,只希望快點銀貨兩訖,再也別有交集了。

    賴師傅咧着大黃牙笑:“呦,來了?錢帶了吧。”

    “嗯”

    “你等着,我去取下。”賴師傅從塑料袋裏取出病歷本,遞給黃小莉:“你看,給你做了你身份證上的地址,日期也給你定在了今年暑假時間,你看看信息都對嗎?”

    黃小莉看着病例欄裏寫着匹諾曹症候羣症以及自己的基礎信息,心下滿意,將病例本收進包裏,又數了餘下的650元,交給賴師傅。賴師傅接過錢往手上吐了點唾沫,將6張鈔票對着門外漏進的陽光看了個仔細。黃小莉見賴師傅驗完真假多不敢多留,轉身就想走。誰料賴師傅一把拉住她:“昨個說好要加150塊的,怎麼現在只給650還有100呢?”

    “我昨晚付定金給你了?而且昨晚我可是一分錢都沒留全部給你了,你可不能耍無賴!”

    “笑話,我這幫人刻章,又不是來黑店,我可從來沒向人要過押金這回事,不信你隨便問個路人都知道!小小年紀都敢跟我耍橫!”賴師傅叩住黃小莉的胳膊不讓她走,急得黃小莉張嘴就咬,賴師傅騰出另外一隻手將黃小莉的頭髮提得老高。黃小莉喫痛只能送來牙齒求饒道:“你送手,我給錢,我給。”

    賴師傅聞言將提在空中的頭髮一送,只單手擒住黃小莉的胳膊,坐等黃小莉掏錢。黃小莉今個出門多取了200,也不敢求賴師傅找零,只老老實實道:“我只有這200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賴師傅接過錢,拿眼瞧了包確實沒錢了纔將黃小莉放開:“小小年紀就學會弄虛作假的騙人了?居然還敢賴賬!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是誰!”

    黃小莉脫離了賴師傅的鉗制,也不敢與他對峙。抱着自己的包,飛一般的逃竄:“真特麼神經病,你等着,敢欺負我,我要你好看。”

    賴師傅見黃小莉腳底抹油,得意的揚揚眉,將一小疊錢在手上甩得璞啦響。拿了瓶啤酒,將破門啪得一聲掩上:“等老子今晚贏了錢誰特麼還住着?非特麼去美國住住白宮纔行!”

    黃小莉腳步飛快,熟門熟路的來到昨晚求助的派出所,看着警察就想報案,慌神的她來到派出所總算冷靜了下來:“萬一警察問我爲啥要辦假證怎麼辦?那是不是就把自己抖出去了?不行!不能報案!”黃小莉總算是找着賴師傅爲何這樣有恃無恐了,可自己卻拿他沒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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