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清風弗楊柳 >第198章:農夫與蛇4
    小藝老師很想否認自己與趙歡的關係,可話到嘴邊卻頓住,怎麼會沒有關係呢那個趙歡身上也流着自己一半的血液,如果僅憑着自己的不自願從而否認自己與趙歡的血緣關係,自己又成了什麼人呢

    好在王母尚有良好素養,看見小藝老師爲難的神色,也不做糾纏,只道了聲叨擾便走,小藝老師很想喊着這個可悲又可敬的女人,可喊着了又能如何呢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喃喃的衝着王母的背影,輕聲的道了歉。

    到底小藝老師也是個可憐人吶,她的一生被趙家所毀,而她的女兒......

    王母無功而返,只能再次嘗試與趙歡聯繫:“趙歡你好,若弗從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我想若弗願意跟你交朋友,相必你也一定是個特別善良的孩子,好孩子求你幫幫若弗吧,她已經走的那麼孤獨了,請別再讓兇手逍遙法外了。”

    王母握着手機,屏幕暗了又急忙點亮,生怕錯過任何一條趙歡的消息,可是安慰的短信如蜂潮般涌來,唯獨沒有趙歡的,一夜復天明,遲遲無音信。

    “趙歡,阿姨求你了,回國來看看吧,若弗就躺在冰館裏等你回來,你知道尤浩然在她身上捅了多少刀嗎你知道有一刀直接將若弗的氣管割斷嗎你知道我看見若弗的時候有多心痛,恨不得替她去死趙歡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吶”

    “滴滴”

    不同以往,這次的信息回覆的很快:“阿姨,你說的是這樣嗎”

    王母瞪着眼睛看趙歡給自己傳來的彩色圖片,一扇簡陋的木門上靠着個火柴人,渾身上下插着數十把刀,特意用紅色水彩將大半的白紙通紅,並在火柴人的腦袋上標註了王若弗的名字。

    王母捧着手機,只覺得胸腔裏的鮮血正在身體裏橫衝直撞着,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便不醒人事了。

    醒來已是午後,耳邊傳來儀器規律的滴叫聲,似有人在牀邊嘆息,眼中的世界漸漸清明,王母着纔看清自己丈夫的模樣,從小就習慣挺胸收背的男人,不止何時被生活的痛苦壓垮了腰,不過才過40的年紀,頭髮已經花白了大半:“乾豐哥,我們的女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啊”王母抱着王父失聲痛哭,在失去女兒的七天裏,王母數不清自己到底哭了多少次了,她心裏苦,卻也只敢抱着老公在夜裏偷偷泣淚。本事受害的家庭,卻因爲老公公的去世,成了家族裏受人指責的存在,一衆親戚明面上勸慰她,可背地卻罵她的若弗引狼入室,是救了毒蛇的農夫,自個犯傻還連帶着家人受累,連着王建國也不願再插手若弗的身後事了,她們的怨他們的恨,王母自然的明白萬分,老爺子平日裏雖有點頑固,可他確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是將王氏這一禿嚕的小家庭黏合在一起的粘合劑,現在這個主心骨不再了,這個王家也就散了。 新網首發xz.

    王父緊緊的握了握王母的手,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唯有淚千行。

    王母猶不死心,像王父拿了手機,再一次向趙歡發送請求:“孩子,下個禮拜四就是若弗的葬禮了,阿姨求你回來看她一眼,行嗎孩子”

    “好”

    趙歡乾淨利落的回了短信,“孩子他爸,你看她答應了她答應回來看弗兒了”

    王母難掩心中激動,拿着手機短信反覆研看,趙歡終於要回國了。

    2009年11月3日,星期三,天氣大到暴雨,室外溫度16攝氏度。

    “孩子她媽,走吧,趙歡不會來了”

    “她答應我的,她說她一定來的。”王母固執的在機場等候。

    “孩子媽,你清醒一點,她不會來的”

    “可她明明答應我們了,是因爲雨太大飛機延誤了嗎”王母仍不死心。

    “算了吧,孩子他媽,我們走吧”王父試圖將王母拉走。

    “算了怎麼能算了我的若弗死了,她就這樣一走了之嗎”王母發瘋的衝王父吼道。

    “你別鬧了行不行你這樣鬧,我們的女兒也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王母突然愣住,腦海裏只剩那句“回不來了”在腦海裏迴盪。

    王父看在心裏,也覺得悲痛萬分,可更心疼陪伴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妻子,眼前的妻子哪裏還有半月前豪爽明朗的模樣

    “走吧,若弗還在等我們,今天雨大,別淋着她纔是。”王父撐起幾欲崩潰的妻子,二人相互扶持的朝殯儀館走去。今天是若弗在陽世的最後一天,等到明兒,他們家的若弗就會被推進火化場,然後變成流水線上的一個盒子,一堆粉末,永永遠遠的離開這個她曾深愛的世界。

    “趙叔,有人找。”

    在監牢裏呆了半個多月的趙叔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居然會有人來監獄探視自己趙叔心裏清楚,趙歡是一個極度自我的人,絕不可能願意在和自己這個死囚犯扯上關係,而遠在湘西的老母怕還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吧,至於自己的親哥哥趙伯更是別提了,自從去海南種芒果以後,這十幾年的時間都沒回家看過,只給自己打了幾通要錢的電話,此後便了無音訊,除了大年三十一個報平安的電話,好確認大傢伙都還好好的苟活着便算是了事。

    鐵柵欄從左側拉開,趙叔看見了一位長髮溫婉的女子端坐在眼前。趙叔在腦海裏搜索了很久,對眼前的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藝面對趙叔的疑惑,不禁想冷笑,這才幾年過去,那些施暴的人家已經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人神共憤的行爲了甚至連受害者的臉都不記得了嗎可自己卻還歷歷在目。多少年了,她都不敢開燈睡覺,那個永無光亮的小黑屋囚禁了她的一生。她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戶人家,那個男人施加在她身上的每一個傷痕,深入骨髓的傷痛是會銘刻在心上,只有進了墳墓才能不再隱隱作痛了。

    “不記得我了”

    “你是”

    “也對,當初被你們關在豬籠裏,像畜生一樣的女人,你們不記得也正常。”小藝嘲諷的翹起嘴巴。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