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問道:“還沒忘記?”
“忘不掉……”蘇幕遮如實說。
這個噩夢糾纏她很多年,本來自從他回來那晚以後約有半年沒再出現過了。
她也以爲自己就快要忘記了,只是沒想到終是揮之不去。
蘇澈的表情隨之變得有些凝重,但話語還是那樣輕柔:“聽着,7年前我是自願救你,與你沒有任何干系……若是知道你因此而產生半分自責,那我必不會那樣做。”
他的話令蘇幕遮沉默。
“幕遮,你可以從心底放下了。”
這樣輕柔的話語直擊她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蘇幕遮只覺一陣酸澀涌上心頭,“那,你當初爲什麼要救我,我們的關係也……”
她終於問出了這個困擾自己七年的問題。
她想說:他們那時的關係也並不好,如果她死了,不是正好遂了他的意?何必值得他差點搭進去一條命來救?
可聽得她如此問,蘇澈的臉色不禁冷了三分。
而後過了許久他才終於開口說:“因爲那天是我要你去的。”
“什麼?”蘇幕遮不解。
“你還記得那天是什麼日子?”
“好像……是你的畢業典禮?”她突然想起來。
由於蘇澈自小就聰明,上學時跳過兩次級,所以20歲那年就到了大學畢業的年紀。而那天也正好蘇幕遮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的確是記起來了……可那又怎麼樣呢?
“兩者有什麼關係嗎?”她疑惑地問。
因爲是他的畢業典禮,所以是個特殊日子?這日子出車禍吉利嗎難道?這傢伙是什麼奇怪的思維?
蘇澈則淡然回答:“那天你本不想去,是我要你必須去的,所以怎麼說我也該負責。”
嗯?還有這回事?
蘇幕遮趕緊調動記憶中所有與他畢業相關的片段。
……好像的確有這麼一絲印象!
那時爸媽不知什麼原因在國外趕不回來,蘇幕遮就把這個消息轉達給了蘇澈。
然後他竟問她:“那麼你呢?”
“我那天在家畫畫吧。”這是她最開始的打算。
“老子畢業你都不來,想死啊。”
……這大概是他的原話了。
蘇幕遮終於想起這句,頓時忍不住怒斥:“有毒啊!你說你是不是烏鴉嘴!”
對方不語。
“不然呢。”蘇澈冷哼。
其實他撒謊了。
在那樣千鈞一髮之際,他的心裏沒有任何想法,幾乎是毫不猶豫便那樣做了。
他怎麼會眼睜睜看着她出事。
……
蘇幕遮撇撇嘴,覺得還是沒有完全解開這個疑惑,但也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
於是無奈點點頭,“好吧。但總之還是謝謝你,我欠你一命……”
話說到這裏,誰知蘇澈突然開口冷聲打斷她,表情異常嚴肅地說:“以後不準講這種話!我方纔告訴過你,如果你因此覺得虧欠於我,那我寧願不救你!”
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蘇幕遮從沒見他哪一刻比現下更認真。
因此她不知該如何迴應他,只得怔怔地盯着他看。
“好了,乖,去洗個臉再睡一會兒。”蘇澈鬆了鬆語氣,也覺得自己剛纔過於厲色。
但他認爲十分有必要跟這個小丫頭把事情說清楚,並不想她再抱着什麼“報恩”的情感來與他相處。
“哦。”她老老實實答應。
“有事隨時叫我。”
“哦。”
蘇幕遮難得聽到蘇澈這麼溫柔跟自己講話,心裏是有些小雀躍的。
“你是……被我吵醒了嗎?”她不好意思地問道。
“否則我這個時間還不睡?”他反問。
”哦……“
“以後別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了,吵死了。小心我把你從這裏趕出去。”
“不、不做不做!”蘇幕遮驚,連忙保證。
“聽話,早點睡。”蘇澈吩咐了一聲,最後看了她一眼。在確認後者的狀態的確已經穩定後才起身走出了房間。
……什麼情況?他怎麼變得這麼溫柔了?
蘇幕遮摸了摸胸口,發現自己的心跳果然有點兒快。
但,下一秒卻又發現……
剛剛我就是這樣直接抱上的蘇澈嗎?!
日!現在可是連內衣都沒穿啊!
而且這該死的睡衣也太薄了吧!
她的臉騰地變得通紅,一頭扎進了身旁的柔軟被子中,呈鴕鳥狀。
“啊啊啊怎麼這麼羞恥啊!!!”她在被子裏大喊着。
然而就在門口沒有離開的蘇澈聽到這句卻溫柔一笑,終於放心地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