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房珂面對眼前戰戰兢兢的蘇易坤,除了憤怒,只剩下深深的失望。
而後者此刻正全身癱軟,冷汗已經打溼了他胸前的那片衣襟。他擡手抓住牀沿,費了半天力氣才能勉強支撐着坐起身。
看他這副樣子,蘇老爺子忍不住聲音嘶啞地沉聲質問:“給我解釋一下吧!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我的宅子裏做這樣的事情?!”
然而蘇易坤並沒有回答,卻突然間輕笑着,緊接着他又因這個舉動再次咳嗽起來。
“不爭氣的東西!”蘇房珂怒罵,語氣中透着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咳咳……咳咳咳……”蘇易坤繼續幹咳了一陣,不知爲何反倒笑得比剛纔更甚。
“混賬!嬉皮笑臉,不像話!”
“是啊,我……咳咳……我從小到大都不爭氣。不比蘇澈,他多給您爭氣啊!”
“你說什麼?!”老爺子沒想到一直以來性情最是和順的孫子會以這樣的語氣頂撞自己,當下怒目圓瞪質問道。
“我說您眼裏從來都只有蘇澈沒有我!同樣是您的孫子,我就這麼不受您待見?以至於我剛剛差點被他掐死……您也只是罰他去閣樓這麼簡單?!”蘇易坤憤憤不平。
他的眼睛本就被掐得佈滿了血絲,現下一激動,倒是更加猩紅得可怕。
“剛剛?……你怎麼好意思說剛剛?”這時蘇幕遮突然氣惱地插話。“你怎麼不告訴爺爺自己剛剛是想做什麼?”
蘇易坤不語,以沉默來逃避這個問題。
但對於此時來說,這樣的沉默幾乎就等同於默認了,老爺子又怎會不明白?
因此只聽他長長嘆了口氣,終於顫抖着嘴脣說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是當我死了嗎?蘇易坤,你小子給我滾……從今日起,不準再踏進我蘇家的大門!”
蘇房珂怒吼,同時將手杖也奮力連錘幾下地面,足以看出他此時有多憤怒。
甚至由於情緒一時太過激動,他的身形竟有些搖晃。
“爺爺!”蘇幕遮與蘇易坤同時喊出聲。
前者是擔心老爺子的身體,而後者則是擔心自己的前途。
“從今天開始就不是了!……給我滾,給我滾,眼不見爲淨!”蘇房珂毫不留情地斥責道。否則他早晚會被這個不孝的孫子氣死!
不知是不是這句話徹底打擊到了蘇易坤,他竟在原處一時呆住,忘記了回話。
而蘇房珂也不再多作理會。
他揮手招來傭人,被一左一右攙扶着就往外走去,與此同時還留下一句:“幕兒,一會兒我讓下人來幫你打理。清掉這些垃圾,房間就乾淨多了!”
蘇易坤這才突然回過神兒。
“不不,不……爺爺、爺爺……”他不斷呼喊,但無奈不能起身,最後只得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
索性蘇房珂走得不快,他到門口時就追上了他,同時死命拽住後者的腿不放:“爺爺,求您別趕我,孫兒知錯了!孫兒發誓再也不敢了!”
然而被他如此乞求的老爺子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擡手一杖打下去,痛得他呲牙咧嘴,慘叫連連。
“收拾東西,今晚就滾出這裏!”蘇房珂在甩開蘇易坤的同時也立刻加快腳步,不到半分鐘便消失在衆人視線內。
其餘衆傭人一部分跟着他離開,一部分守在樓梯口時刻注意這裏的情況,不敢再有絲毫馬虎。
片刻後,走廊裏就只剩下一個神情痛苦不堪的男人蜷縮在地。
蘇幕遮冷眼瞧了瞧屋裏幾個跪着的女傭,也不急着處理,且讓她們先跪着……這是給她們失職的教訓。
而後她邁步行至走廊,居高臨下俯視着此刻狼狽至極的蘇易坤。
似乎方纔被爺爺打得不輕,他又開始痛苦地撫着紫紅的脖頸乾咳着,但在斜眼看向蘇幕遮時,竟不忘用力擠出猙獰的笑容。
“人渣!”蘇幕遮衝他吐出兩個字。
“咳咳咳……我們來日方長……”男人血紅的眸子瞪着她。
“比起這個,還是先收拾好你的行李滾吧!”